后來,我在老師記事本上無意發(fā)現(xiàn)一幅簡筆畫:一個背著書包的稚氣女學(xué)生,書包里悄悄探出一只可愛的貓臉。這畫的不是我和貓咪嗎?瞅個沒有其他老師在的場合,我問他要。
“哦,”他知道被我發(fā)現(xiàn)了,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開會時無聊瞎畫的。”
“……比許老師畫得還好呢。”許老師是美術(shù)老師。
“噓——”他做了個輕聲的手勢,把那頁紙撕下放入我書包,“我小時候,畫點小動物什么的,媽媽總說畫得像,這極大地膨脹了我的虛榮心,我于是一直畫啊畫。如果說這是門手藝的話,我一直沒有荒廢而已。在大學(xué)時選修過一陣油畫,后來放棄了,主要是油畫材料太貴……你別動——”
他拿過鉛筆,嗖嗖幾下,很快在講義上勾勒出了我的肖像。然后,撕給我,“像那么回事嗎?”
他筆下的我很生動,仿佛呼之欲出。以至于讓真實的我分外好奇:我真的是這樣嗎?眼睛里藏那么多鬼主意。
我看看他,他撇撇嘴,仿佛在說:你就是這樣。
轉(zhuǎn)眼就暑假了。我以前最期盼的假期如今成了最痛恨的,因為見不到他。
我打探了好久,終于刺探出老師家在L縣,離鄭州有半天的車程。
我去了。老師家還不在縣城,在山里,終于找到時,太陽已落山。
老師媽媽在院子里做絹花,已經(jīng)做了不少,鮮艷的絹花簇擁在她周身,讓她看上去就像仙女下凡。
她媽媽看我在門邊逡巡,問我:“妞,找誰呢?”
“Z老師在嗎?”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
“你是他學(xué)生嗎?”
“是的。從鄭州來的。”
老師媽媽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招呼我。
她從內(nèi)屋端一海碗水給我,跟我講,老師去田里打農(nóng)藥去了,大概要到七點多才能回。“話說回來,你走這么遠路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我蹲下身,解開書包,拿出給老師買的油畫顏料,“我知道老師喜歡畫畫,專程來送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