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藤湊近我,眼神渾濁,笑容軟得就要流下來,看得出已有七八分醉。他涎著笑邊問我年齡、夸我美貌,邊與我頻頻碰杯。因他勁道太大,酒又太滿,杯子不經晃,酒潑濺出來。我唯恐弄臟他衣服,連忙后撤,杯子一斜,酒嘩嘩澆到我身上。“哎喲,真不好意思啊。”左藤掃著我胸前那塊濕處,色瞇瞇的眼光已經沒有一點約束。
“沒,沒關系。”我側身去拿紙巾,左藤眼疾手快,已抽過,裝著給我殷勤擦拭的樣子,把手直接摁到了我胸前。
我氣血上涌,嚯地站了起來,翻臉就要發(fā)作。肩膀被人搭住了。孟昀摟著我,朝小姐揮揮手,“來點音樂。”
小姐非常聰明,早纏到左藤身上,勾住人家脖子,“左藤先生,請我跳個舞吧。”
音樂響了起來,燈光適時變暗。一場危機就這么化解過去。
客人與小姐們在黑暗中窸窣扭動起來。我咬唇僵立,又羞又怒又窘,不知如何是好。孟昀說:“來吧。一起跳舞。”他緊緊掐住我的臂膀,仿佛怕我拂袖而走。
我想向他表示我的憤怒:他怎可以把自己的女員工帶到這樣污穢的場合?聽憑一個日本人如此作踐?他似感覺了我的怒意,沒等我發(fā)作,撫住我的腰,就把我?guī)Я似饋怼?/p>
這雖然是一個很大的包房,但其實并不適合跳舞,因為地毯澀澀地咬住鞋底,只能抱住了左搖右晃。但這也許反滿足那些日本人的需要,反正醉翁之意不在舞。
孟昀帶我離他們遠一些。他很紳士,手不過輕按我的背而已,力道近于無??绮絼幼鳂O小,只是左右移轉。我不會跳,又心不在焉,屢屢踩他腳背。他沒說什么,看上去,沒有與我對話的興趣。這個樣子,也許只是進行一次危機公關。
“為什么找我?覺得我廉價、軟弱、好欺嗎?”我先開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