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每天放學,覺就會來等我。他跨坐在單車上,一腳踮著地,松松垮垮的,也不看洶涌而出的女生潮流,仿佛只是偶然經(jīng)過。
我總是慢騰騰地走在隊伍最后,就像奔流經(jīng)過后拖拽出的一兩點白沫。
我悄悄掩過去,在他筆直的身后站定,那是以自己為參照物,暗暗測了下他的身高。
他有一米八了吧,就算沒有,肯定有一米七八。
他煩躁地側(cè)過身,猛不丁看到我,總會嚇一跳,“你是鬼??!”
“端木覺,你要身在戰(zhàn)爭年代,早就被打死一百次不止了,一點兒警惕心都沒有。”
“沒關(guān)系啊,有你這樣好色的女特務(wù),我安全得很。上來吧!”
我跳上后座,覺抓住我的手重重放在自己腰間,道:“車輛起步,請抓好扶手。下一站,XX路。”
那時候是五月,空氣里都是植物的香氣,夜色像水一樣溫柔蔓延。
“沙沙,你為什么不騎車,你家到學校其實挺遠的。”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不會騎車,我還不會游泳。”
“不會游泳不稀奇,不會騎車倒是少見。”
“那沒關(guān)系,我有坐車的命啊。”
“要我不在呢。”
“我就蹭別人的車啊。”
“你敢啊。”他把車停在林蔭路上,說,“我教你。”
此后一直這樣,每天放學后,我都會隨覺練上半小時的車?;丶視r間比以前略晚,但是不過十來分鐘的差距,父親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
我學得很快,因為總覺得覺就在身后護著,騎起來分外放心。有天,騎著騎著,忽然發(fā)現(xiàn)覺居然在身前,我不敢置信,籠頭一歪,“啊”的一聲摔倒在地。
覺扶起我,“傻瓜,我有這么可怕嗎?”
“我,我老以為你在后頭扶著我呢,我沒法想象……”
覺說:“沙沙,其實我喜歡你這么信賴我。”
我頭次跟他挨那么近,都感覺到他的呼吸撲散在我臉上的輕微麻感,我的臉騰地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