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二掌柜王九兩手插在袖筒里從商號走出，低頭思索著當(dāng)街過來，正瞅空往張家為托了到陸家求親的事回句話，忽聽得前面有人在結(jié)結(jié)巴巴顧自說話，抬頭一看，正是張?jiān)獙?，天上一腳地上一腳地左右搖晃著走了過來。

“這不是張大東家嗎，跟誰喝酒了，喝成這樣？”王二掌柜一怔，忙上前搭話。

張?jiān)獙氝^來迷迷糊糊見是王二掌柜在跟他說話，眼睛亮了一下，就朝旁邊的墻角撲撞去停下腳，說：“喝、喝成啥樣？我我、我可沒喝多少……”為證實(shí)自己沒有醉，就將扶在墻上的兩只手拿下，身體忽忽悠悠地站在那兒。

王二掌柜看他這樣，只好和顏悅色地說：“張大東家真?zhèn)€是喝高了，只是自己感覺不出來，快回去喝些醒酒涼茶吧！”張?jiān)獙毻盎纬鲆徊?，打腫臉充胖子道：“王八孫、孫子才喝高了，嘿嘿嘿，我瞧著是你王、王二掌柜喝高了，要、要不是你，你總在我面前晃、晃悠什么？”王二掌柜就笑瞇瞇地不說話了，張?jiān)獙氄{(diào)整好站勢，說：“哎，我托、托你到陸家提親的事、事咋樣？”

王二掌柜臉上嚴(yán)肅下來，有些不好意思，說：“我正要去找張大東家回話，倒在這里碰上了。張大東家，說句正經(jīng)話，陸家那小姐造下就不是你張家的媳婦，來不了你張家?！?/p>

“怎、怎么？你、你把話說、說清楚！”張?jiān)獙毬牭酶械胶苁且馔?，風(fēng)急火燎地問。

王二掌柜遲疑半天，不得不以實(shí)相告，說：“我去提親，說馬家大兒子元軍死了，把你女兒玉秀嫁給張家吧！那陸家內(nèi)當(dāng)家的說，這事急不得，話說得不咸不淡的，好像不怎么接茬，看那意思是有話說不出口，不想讓她女兒上你張家來。我在柜上聽人說，她女兒玉秀，已跟在她家學(xué)生意的馬家二少爺元民好上了，看那意思，馬家大兒子死了，她對二兒子元民也有心思，想讓馬家二少元民入贅，往起頂她家的門戶?！?/p>

張?jiān)獙氁宦犨@話，覺得酒勁直往頭上涌，臉一下就憋成了豬肝，罵道：“日、日他娘的，我張、張?jiān)獙毲笆涝臁⒃焓裁茨趿?，這馬家為何總跟我張、張?jiān)獙氝^、過不去，要、要搶我的點(diǎn)……”

王二掌柜趕緊打斷他，說：“張大東家，這事你千萬別當(dāng)真，是我王九這樣瞎猜測的！”就湊近張?jiān)獙毭媲?，對著耳朵小聲說，“聽說馬家二公子對這事不怎么情愿，說玉秀是他哥元軍訂下的媳婦，他不干這種壞倫理的事情。兄弟今日跟張大東家透點(diǎn)風(fēng)，那馬家二公子，其實(shí)打心里是喜歡你女兒金鳳的！”

“你……你他、他媽的王九，比王八更糟、糟一等，這樣侮辱我張?jiān)獙?？馬鴻鵬是甚人家？鬧鬧、鬧義和團(tuán)京津兩、兩大商鋪被、被燒掉，至、至今馬……馬鴻鵬的名字都，都在官府追緝的黑名單上，日……日薄西……西山想跟我張?jiān)獙毰视H結(jié)貴？真、真他媽是和、和尚夢著了迎、迎親事……王、王二掌柜你、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