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婢女很肯定地答道:“沒有。燕王和張姐姐一直在房中,直到清晨才見張姐姐出來打洗臉水?!?/p>
另一名婢女也證實了這一說法。寢室內的鏤空圓窗是無法打開的,而窗戶完好無損,所以睦都已經(jīng)排除了從窗戶進出的可能性。
“昨晚誰最后一個見到木老?”睦都又問。
一婢女道:“昨夜子時,奴婢還見到木老獨自一人在殿外飲酒?!?/p>
“那時候燕王進屋了嗎?”睦都對朱棣仍有疑心。
婢女道:“早就進屋了。賓客散后,燕王就和張姐姐一同進了寢室,再也沒有出來過?!?/p>
正說著話,朱棣摟著張凝霜緩步走來,他見了睦都笑道:“凝霜姑娘風情萬種,本王甚是滿意,要多謝大師對本王的優(yōu)待才是。”
睦都冷哼一聲,也不理會朱棣,揚長而去,兩名婢女也匆匆退下。廳堂內只剩下朱棣和張凝霜,朱棣松開了手,張凝霜卻仍依偎在他懷里,道:“奴婢知道徐小姐在什么地方,今日正好由奴婢負責守衛(wèi),可以設法讓燕王見上她一面。”她感覺到朱棣渾身一震,她抬起頭來,幽幽道:“不過燕王千萬要記住,不可停留太久,更不可魯莽行事。救人之事也不能急于一時,只要燕王不輕舉妄動,睦都是不會傷害徐小姐的。”
朱棣一把握住張凝霜的手,感激道:“謝謝你,凝霜?!?/p>
張凝霜卻輕輕抽開手來,半含酸道:“燕王稍安勿躁,奴婢這就去安排。”
小院內秋菊怒放,黃白競艷。徐妙錦裊裊立于花叢外,悠然嘆息。“傲視秋霜冠群芳,不惜春風自傳香?!?/p>
丹杏將一件紫緞披風披在她的肩上,道:“小姐,外頭風大,回屋去吧?!?/p>
徐妙錦恍若未聞,只是對著那些怒放的秋菊出神。
丹杏小臉兒一繃,有些氣憤地說道:“若不是為了燕王,小姐也不會受這樣的委屈?!?/p>
徐妙錦回過頭來,雙眸中柔情滿溢?!盀樗茉俅蟮奈?,我也心甘情愿?!?/p>
丹杏深深嘆氣。“寧王和曹國公都對小姐用情至深,為何小姐偏對燕王情有獨鐘呢?”
徐妙錦仰起臉來,目光凝注在遠天一朵飄浮的白云上,緩緩說道:“十二歲那年,長姐接我到北平燕王府小住。那一日,我見到了率軍出征大漠歸來的燕王,他身披鎧甲,威風凜凜,氣宇軒昂,宛若天神下凡。聽說他智取元將乃兒不花,使乃兒不花帶領他的全部部落和馬駝牛羊一起歸降了明軍。捷報傳到京師,皇上高興地說,肅清沙漠者,燕王也!自那時起,他就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今生認定了他,無怨亦無悔。”
丹杏張了張嘴,想說什么,臉上表情卻倏然一變,住口不言。
“你怎么啦?”徐妙錦奇怪地看著丹杏。
丹杏已匆忙下拜?!芭窘o燕王殿下請安。”
“免禮?!敝扉Φ穆曇魷貪櫲缗枴?/p>
徐妙錦驀然回首,內心萬般情愫立時如狂流洶涌。但她強自按捺下心中的激動,裝出平靜的神情,低喚一聲:“姐夫。”
徐妙錦方才的話聲聲入耳,朱棣完全無法掩去內心的激動,大步上前,緊緊摟抱住她,他的聲音在微微顫抖。“錦兒,我想你想得好苦。”
徐妙錦再無法控制激動的情緒,嬌嚶一聲,伏在他懷中嗚咽抽泣起來。朱棣輕撫她的后背,像在哄孩子一般?!岸际俏也缓?,連累了錦兒。”
徐妙錦哭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二人默默相對,眼波交纏。徐妙錦嬌靨生暈,半含羞態(tài),臉上淚痕闌干。朱棣居然不顧丹杏在場,憐愛而歉疚地俯下臉,想吻去她臉上紛陳的淚,卻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唇。徐妙錦受到了驚嚇,想要掙脫開來,整個人卻被朱棣有力的手臂緊緊箍住,動彈不得。他的吻由輕柔轉為霸道,充滿著侵略性。徐妙錦只能迷亂承接,整個人仿佛陷入一片流沙,不住暈眩下沉,只感到天旋地轉,不知身在何處。等她終于半昏半醒地離開他的懷抱時,她含淚瞪著他,聲音因激動和昏亂而喘息、顫抖?!澳阍趺茨苓@樣對我。縱然我對你有情,也不能容許你對我如此輕?。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