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考驗和折磨之后,靈魂會變得堅強,眼睛變得明亮,抱負受到激勵,斗志得到恢復。
——海倫·凱勒(1880—1968年),作家
裝死
世界是圓的,看起來像是終點的地方其實又是一個新起點。
——艾維·普利斯特,美國前財政部長
雨林中充斥著人們的叫聲和哭聲。小小的社區(qū)一下群情激奮。父母在孩子的問題上展開了拉鋸戰(zhàn),一個想留下,另一個卻想離開。有太多的人想要離開這里,我們不得不預定了另外一架飛機。
我們向跑道走去。哈里·萊頓穿著黃色的寬松斗篷,迫不及待地想登上飛機。我不相信他,要求登機之前對他進行一番檢查。一位記者從上到下檢查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他藏在斗篷下面的手槍?,F(xiàn)在回想起來,我覺得那時的我們是多么無助。議員、國會議員助理、記者、攝影師,我們中沒有一個是警察或者軍隊護航人員。我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進行反抗,除了想象的美國國會議員和隨行的記者團組成的堅不可摧的盾牌。
突然我聽到一聲尖叫。幾秒鐘過后,我聽到并不熟悉的聲音。我看到幾個人往灌木叢中奔跑,我這才意識到剛才的聲音是槍聲。我迅速趴下,蜷縮在飛機輪子附近,假裝中彈身亡。我聽到腳步聲,隨后我的身體開始猛烈地抽搐,有人沖著我的身體開了幾槍,我被射中五次。
槍手繼續(xù)在跑道上向無辜的人們掃射著。很快就安靜下來了。我睜開眼睛,看了看我的身體,慘不忍睹。一根骨頭從我的胳膊里伸出來,到處是血。我記得我當時想著:“上帝啊,我才二十八歲,難道我這么快就要死了嗎?”我大聲喊著議員瑞安的名字,叫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
飛機的引擎還在旋轉,我在想如果我能登上飛機的貨物艙,就可以逃離這個地方。我拖著身體一步一步向飛機的機艙口爬去。來自華盛頓郵報的記者拉了我一把,把我拽到貨物艙里。我問他:“能不能給我一些用來止血的東西?”他把他的襯衫給了我,因為失血太多,幾秒鐘內,襯衫就濕透了。
飛機上到處都是彈孔,很快我們就意識到這架飛機已不能幫我們逃離這個鬼地方了。有人把我拖下飛機,我又被放回跑道上。我的頭碰巧壓著了蟻穴,螞蟻迅速爬滿了我的全身。我身旁有個記者的錄音機。我給我的父母還有弟弟錄下了最后遺言。我告訴他們,我愛他們。
按理說,圭亞那軍隊會來保護這條跑道的安全,營救我們。因此,我一直堅守軍隊會來營救我們的信念。天逐漸黑了,我們繼續(xù)在等待。盡管我身負重傷,但仍懷揣希望。
深夜,我們得到消息稱人民圣殿發(fā)生了集體自殺。第二天的一點鐘,也就是槍殺過后的二十四小時,等全世界的人都得知包括美國國會議員和其隨行代表團在內的九百多人被殺的消息時,圭亞那的空軍到了。每個新聞的頭版頭條都稱這是歷史上最嚴重的集體自殺。時至今日,我仍然認為在約翰堂發(fā)生的事件是大屠殺而不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