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澤西猶豫著是去還是不去。一去，將前功盡棄，里外不是人；不去，又會怎樣呢？采訪受阻，徹底翻臉？既然如此，不如把話挑明了。他說：“我這次來，確實有點事，而且必須達(dá)到我的目的。”

李今朝黑著臉問：“吃著飯不能說嗎？我保證配合你的工作。”

“我想先告訴你。”

“我不聽。”

副部長馬上站起來打圓場：“是這樣，縣委主管宣傳的劉書記還在那邊等著呢。不管怎么說，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領(lǐng)導(dǎo)了……”

魏澤西被將住了，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掙扎，但本能卻在潰退。

正這時候，李今朝的手機(jī)響了，他剛湊到耳朵上，馬上說：“啊，牛書記……啊，我想您昨天太累了，就沒有告訴您，想中午再通知……是，是。”說著遞給魏澤西，“是牛書記，要親自和你說話。”

魏澤西接過手機(jī)說：“牛書記啊，你好，你好。”

牛世坤說：“歡迎你啊，我早上陪你吃飯。”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李今朝一副請君入甕的口氣說：“牛書記親自出馬請你，我就放心了。走吧。”

魏澤西只好說：“那，走吧。”

下樓的時候，他要去結(jié)賬，副部長告訴他賬已經(jīng)結(jié)過了，順手把２００元押金遞給魏澤西。魏澤西推辭了一下，只好接住。

清川賓館牛世坤專用的１號包間里，服務(wù)員已經(jīng)上好了菜，正在另一個包間等客人的劉書記、縣廣播電視局局長和廣播電視報的一個記者被服務(wù)員叫過來。劉書記知道這頓早餐升格了，剛剛來到１號餐廳，坐到自己的邊位上，牛世坤就進(jìn)來了，氣宇軒昂又不失熱情地環(huán)視了一下在座的兩個人，直奔主座位置坐下。

劉書記介紹說：“這是我們清川縣委書記牛世坤。”這種介紹方式在清川是約定俗成的，以示與那些被習(xí)慣叫做書記其實是副書記們的區(qū)別。

廣播電視報的記者早聽說過牛世坤的大名，但一直沒見過，聽劉書記介紹后，馬上自我介紹道：“我是市廣播電視報的。”可能知道自己是小報記者，連名字都沒敢報上。

牛世坤隔著餐桌把手遞過來，讓他握了一下：“你好。”

電視報記者謙恭地說：“牛書記好。在整個清州，您可是大名鼎鼎啊。”

牛世坤微微一愣，突然哈哈一笑：“不會是臭名昭著吧？”

“您很幽默。”記者說，“我這次來，主要是采訪清川的廣播電視事業(yè)的發(fā)展情況。牛書記一直很重視，我還想專題采訪您呢。”說著，遞上名片。

牛世坤接住，看了一眼，說：“好，好。”

門口處響起腳步與地毯紛亂而又細(xì)小的摩擦聲，接著看到李今朝伸出一只手臂：“請——”

魏澤西很抱歉地笑著進(jìn)來了：“真是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