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之心在黑夜里發(fā)出耀眼的光,前一秒還被捧在手心的珍寶,下一刻被狠狠甩在地上,那紅色妖嬈的光,依舊不屈不撓地綻放奪目光彩。
不祥的東西,不祥之人,腦海里一道尖銳的聲音叫囂著,蘇行佑背靠著椅子,眸子里一片陰鷙。
小時候的記憶牽扯著這個家最陰暗的秘密,扣在他身上變成厚重的枷鎖。
那天,兩張相似的面孔,相對著的槍口,槍聲響起的剎那,躲在暗處年僅五歲的他,看著那抹紅色身影擋在了一人面前。子彈穿透,鮮血在胸前開出艷麗的花,聽到兩人驚慌失措地喊著她的名字,他終于知道這個女人的名字——許茹玉。
回憶的片段凌亂,并不讓人愉快。
很小的時候,他成天纏著蘇青云卻得不到他的回應,他總是不明白父親為什么對自己那么冷淡。直到某一天,他發(fā)現(xiàn)了地下室里關著的女人。
不知道為什么,他并不害怕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反而經(jīng)常偷偷跑去聽她絮絮叨叨地講故事。當時他還不知道她就是給予他生命的人,而她恐怕也只是將他當成一個傾聽者。
她清醒的時候喜歡靜靜地抱著他,不說話,只是哼著不知名的曲子,表情恬淡,任時光靜淌流逝。長大后,蘇行佑不止一次想,她是知道他的,他長得像父親蘇青云,自然,也很像蘇青云恨了很多年的一母同胞的弟弟蘇天戎。而關于B市名門望族蘇家兩個兒子與許家女兒的恩怨糾纏,蘇行佑在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述說中,漸漸拼湊成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那是蘇家無法抹去的罪孽。無論是蘇青云還是蘇天戎,都要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他真的不想記得,可那些記憶無法消除。他自導自演了一出戲,假裝失憶,博取蘇青云的信任,伺機報仇。
毀了蘇宅,毀了蘇家的人,給自己的母親一個交代,是他的執(zhí)念。蘇行佑走過去,撿起了潘多拉之心,面上泛起一抹冷笑,隱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把玩著手上的潘多拉之心,想起不久前才遇見的女子,如果不是那雙眼睛,恐怕他都要忘記了。蕭少的新女友,與曾經(jīng)卑微而倔強地乞求自己的女孩,重合在了一起。思及此,蘇行佑的臉色冷了幾分,心中莫名涌上一股酸意。
鈴聲突兀地在房間響起,從混亂的思緒中出來,蘇行佑接起電話,那頭傳來喬洛洛咋呼的聲音。
“行佑哥哥,我想起來了,Verna,就是蕭少那新女友像誰了!可不就是你錢包里那個證件照上的人嗎?!難怪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很眼熟……”
蘇行佑有點頭疼,忙打斷她:“洛洛,現(xiàn)在很晚了,你該睡了?!?/p>
“行佑哥,我說的是真的啦!雖然她現(xiàn)在更漂亮了,但我絕對不會看錯的!你一直藏著掖著的人肯定對你很重要對不對,你們倆過去一定有點什么吧?”八卦嗅覺敏銳的喬洛洛笑得不懷好意。
“你半夜不睡覺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這么無聊的事嗎?我還沒有饑不擇食到對蕭少的女人有興趣,你的藝廊不是明天開業(yè)嗎,還不早點睡?”蘇行佑扶額,喬洛洛對他來說,不僅僅是名義上的未婚妻,也是他心中珍視的妹妹,嘆了一口氣,他故作失落道,“洛洛,你難道不知道在行佑哥的心里只有你一個人而已嗎?”
喬洛洛在那頭打了個寒戰(zhàn):“行佑哥你吃錯藥了,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早點睡吧?!碧K行佑說著先掛斷電話,想起這丫頭最后僵住的表情勾起了嘴角。
不過明天就是藝廊開張的日子,該準備的自己也早已命人打點好了。他下意識地摩挲著潘多拉之心,蘇天戎一定不會這么簡單就放棄的,現(xiàn)在自己要做的只是等待而已。他有足夠的耐心,畢竟已經(jīng)二十多年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