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銀珠見陸子俊愣愣的模樣,手在他面前晃晃,笑道:“陸大公子,想什么呢?”陸子俊回過神來,忽又覺得李銀珠左手有什么不對,似有六根指頭,但盯著看是件無禮的事。他撓撓頭說道:“李姑娘,銀珠姑娘,你也莫這般叫我,就叫我,叫我陸……陸……”,他滿心想說“陸大哥”三字,但臉上一陣緋紅,說不出來。
李銀珠道:“嗯,按年歲我當叫你一聲大哥,但過陣子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說著又撲哧一笑,道:“論理,你卻得喊我姐姐,不過時候未到,就先不必這般稱呼罷,免得說占了你便宜,這樣罷,你便叫我銀珠妹子,我只喊你陸公子。”
她這一番話什么“一家人”“姐姐”的說得沒頭沒腦,陸子俊不明所以,不禁瞪大眼睛,大撓其頭,訥訥地道:“姑娘你這是如何說?”
李銀珠不回答,換過話題道:“陸公子,你一路追來,也是為車上之人罷?”陸子俊撓撓頭,說道:“十八將軍死在山陽縣,破案是我分內(nèi)之事,車上之人大有干系,所以我和我表哥便追了來。”說著不禁四處張望一番,心道:表哥既不在馬車里,這當口又到何處去了呢?
李銀珠忽道:“你那表哥,可是三十歲上下,留著一摞大胡子?”陸子俊瞪大眼睛,道:“原來姑娘早將我二人看在眼中了?”李銀珠笑道:“你表哥現(xiàn)在何處,你可知曉?”陸子俊搖搖頭,“姑娘你可曾看見?”李銀珠道:“你表哥,那大胡子,他在……”說得一半,眼珠一轉(zhuǎn),忽地咯咯笑起來,直笑得岔了氣,俯在馬背上,手捂住肚子。那老漢也是笑個不止。
陸子俊被笑得莫名其妙,心道:我卻哪句話說錯了?
忽聽得馬車里一人嘿嘿笑了兩聲,接著噗的一聲,似從馬車車底掉下一重物來,待馬車駛開,陸子俊一看,掉下的是一個人,滿臉滿身灰塵,正是唐振。
唐振料定李銀珠必是來劫張大富的,遂先行潛入車下,展開鷹爪手,牢牢抓住車轅,一路過來。他聽李銀珠道破自己,知道她年紀輕輕尚無此功力,定是老漢用手勢告知她。此時唐振也早已看出,這兩人是友非敵,當下在老漢面前拱手道:“唐某受命破此重案,起先時不明前輩是敵是友,是以行此下策。前輩功力深厚,竟能察知在下,在下佩服。”
那老漢哈哈一笑道:“你別凈夸贊我,阿彌陀佛,你車底下腳蹬手抓,馬車奔馳中居然穩(wěn)如磐石,這番鷹爪神力,可也厲害得緊。”唐振道:“過獎。恕晚輩愚魯,敢問前輩……”那老漢又是哈哈一笑,“灑家也就一老頭,名字都是臭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