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又談了幾件事,夜很深了,高主任讓他回去休息。
邵定發(fā)心里裝著事情,沒有直接回宿舍,上樓進辦公室。感到很口渴,看到兩只水瓶擱在架子上,感到有點奇怪。他這幾天晚上都在辦公室里熬夜,下班前龔茜按照慣例都把空水瓶收走了。她今天是忘記了?邵定發(fā)心存僥幸走進水瓶,希望里面還有剩余。當手提起水瓶時才發(fā)現(xiàn)水瓶是滿的,他確定龔茜下班后給自己重新灌滿了水。在心里感嘆道:真難為她細心了。
邵定發(fā)解了口渴,坐到電腦前繼續(xù)修改論文。一口氣修改三遍,覺得以自己現(xiàn)在的水平再也改不出什么了。將論文存進U盤,打算明天一上班就打印出來送給薛書記。辦好事情,心里感到很輕松,無意間瞟一眼窗外。那里有供自己假死的窩(他一直將睡覺稱為假死),想起窩,心里涌上了一股幸福,同時漫生出說不清的孤獨還有某種莫名的躁動。每晚都有這種感覺,自己像突然間被拋到某個黑暗里或是一個天涯海角里,毫無理由地呆在一個不屬于自己的地方。這地方是那樣的陌生而不真實。他后來明白這是自己離開熟悉的環(huán)境造成的,是離開老婆孩子引發(fā)的。如果身邊有人,確切地說有春枝或者邵露在身邊,就完全不是這么回事了。
他從這種感覺里發(fā)現(xiàn)了自己需要慰藉,需要……每到這個時候,盧明芳的笑容、光著臂膀的身體在自己腦海里晃蕩。龔茜的面容、胸脯,劉雪梅的清純,還有張文霞的自愿,都在他腦海里不斷變換。他用咒罵自己下作來驅趕她們的影象,用走得遠走得長來滅絕她們。他也總結出了,每個夜晚對他來說都是危險的。他想著早一天將春枝娘倆接進城里居住,家里實在是不能住了,露露也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自己也免得發(fā)生危險。他想搞兩間屋子,小一點也沒關系,只要安排進一大一小兩張床足夠了。鍋灶可以砌在自己的屋里,吃飯可以坐床上,空間小點也擠不掉身上的肉??墒?,他暗中查訪過,教委沒有多余的房子,有些單身漢小年輕還兩個人擠一個單間。都是談戀愛的時候了,真是難為他們了。他錯過了最后一批福利分房,要是早個一年半載就好了。命運就是這樣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錯過了,留下的只有遺憾。自己在工作上沒有錯過,否則他今天也不會站在這里。心里霎時興奮??膳d奮沒有維持多久,心里還是在想房子。自己手里沒有余錢,哪里能夠買得起房子?他微笑,輕嘆一口氣,人不能什么都得到滿足,要是那樣人不就失去進取心和動力了?
他忽然發(fā)現(xiàn),下面的簡易樓里自己的宿舍竟然亮著燈光,這是怎么回事?鑰匙可是在自己口袋里?
邵定發(fā)匆匆下樓,又匆匆上樓。放慢腳步接近門口。聽到有女人說話,還有笑聲。難道兒時傳說的畫中美女復活了?屋里沒有貼畫啊,只有自己用毛筆的涂鴉。聲音有兩個,聲音挺熟悉。春枝?對就是她!她怎么來了?另一個是龔茜,龔茜怎么也在這里?
邵定發(fā)敲門,里面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誰呀?”
“我,邵定發(fā)?!?/p>
門開了,開門的是果然是龔茜。龔茜笑道:“哦,邵主任回來了。那嫂夫人我回去了,您休息。明天是星期天,我?guī)愫椭杜ゴ騿?。一定要等著我哦?!?/p>
“難為你了,大妹子?!贝褐πΦ溃樕蠞M是無限歡樂。邵露在單人床上已經睡熟了,嘴角還含著笑容,是那種新奇之后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