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啦。顧潮生誠懇地看著我的眼睛,但他卻說,只不過,以后放學,我可能就不跟你一起回家了。
……好。
半晌,我才淡淡說。
——要去送她回家吧,我知道。
——送她回家嗎?
——你以后每天都會送林西遙回家?
——要不我等你送完她,我們再一起回家也行啊。
——說不定,你會發(fā)現(xiàn)她也沒有那么好,對不對?
——只是試試而已,我干嗎要那么難過。
——作為好朋友,你找到了喜歡的人,我應該祝福你啊。
——……
我?guī)缀跻静环€(wěn),在心里轉(zhuǎn)換了無數(shù)個問句,話到嘴邊,卻又最終沒能出口。只好使出渾身力氣,沖顧潮生露出一個我明白啦的微笑,然后搶先一步,跨出了教室門。
顧潮生不知道,我快步一路小跑著下樓,最后躲到一樓樓梯背面的死角,一個人靠著墻,慢慢地蹲下。
我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做作又矯情的那種女生。
明明心里難過得不行,卻一點也不敢讓他知道。
明明很喜歡他,卻眼看著別人捷足先登。
腦海當中反復回播的,是顧潮生說的那句試試。
他當時說,覺得林西遙對他很好,所以他打算和她試試。
那如果是我呢?
天曉得我有多羨慕,多嫉妒,多渴望得到那個試試。
如果告白的那個是我,你也會因為我對你很好,而愿意和我試試在一起嗎?
告訴我,你會嗎?
我哭夠了,才擦干眼淚走出教學樓,遠遠卻看到顧潮生和林西遙雙雙并肩往校外走的背影。
夕陽淡淡籠罩住他們,他們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卻緊緊挨在一起。
就像從前的很多個傍晚,我和顧潮生也是這樣肩并肩,走過長長的街。
那時候的我,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天,他要送別的女生回家。
我鬼使神差地跟在他們身后,隔著十幾米開外的距離,看到他們偶爾搭上幾句話,女生笑得甜美,小碎步里夾雜著幾分說不出的妖嬈,我才發(fā)現(xiàn)她做了直發(fā),穿了小洋裝,她在顧潮生生日過后這段不長不短的時間里,竟很快出落得頗有幾分亭亭玉立的味道。
我下意識地對比一下自己,寬松的校服,高高扎起的馬尾,看起來沒有任何優(yōu)勢與之抗衡。
而這時候十字路口有輛車開得很快,與他們擦身而過,顧潮生一個極其自然的動作,將他身側(cè)的少女不費力地半拉入懷中。
我覺得就要窒息了,真的。
我再也不敢看下去,怕自己會當著路人的面哭。
我扭頭獨自上了回程的公交,我忽然悲傷地想,是不是從今以后,顧潮生再也不會和我一起回家了?
他以后就是別人的男朋友了,男朋友都要送女朋友回家,然后自己回家。
我認出顧潮生所去的方向,就是林西遙住的那片小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