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爾“嗯”了一聲,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那扇大玻璃門內(nèi)。
她環(huán)視一圈,是個很隱蔽很幽靜的地方,看上去病人都很少,里面十分寬敞,是顧忘川特意找來用以避開嚴曉君的。談不上同情她,林悅爾只知道,那種見不到孩子的痛苦,她曾感同身受。
很快,顧夕岑走出來了,他坐進車里,眉頭一直都是擰著的。
“發(fā)生什么事了?”林悅爾輕聲問。
顧夕岑蹙著眉,緩緩開口:“醫(yī)生說,麟兒現(xiàn)在的情況很不樂觀,要是再找不到腎源,就會錯過最佳移植時間,對這么小的他很不利?!?/p>
林悅爾聽著,心頭竟難受得有點疼。
“還不打算告訴嚴曉君嗎?”她問。
顧夕岑慢慢發(fā)動車子:“這是哥的決定,有他的理由?!?/p>
林悅爾望向窗外,掃過那幢隱蔽的建筑,淡淡地說:“有什么樣的理由,是會讓母子分離的?”
顧夕岑側(cè)頭,將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傷痛看在眼里。他知道,有些傷她埋得很深,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逝掉的。
“麟兒是哥的兒子,經(jīng)歷過那么多,他一定只會想要給他最好的照顧?!鳖櫹︶]有要替哥說話的意思,十分中肯地說。
“……有辦法了嗎?”她安靜地問,有關(guān)這個孩子,她已放下太多。
“哥已經(jīng)為麟兒單獨準備好了一個專業(yè)的醫(yī)療隊伍,現(xiàn)在只等腎源?!鳖櫹︶呎f邊發(fā)動車子,拐出去時,他松開一只手握了握她的,“怎么這么冰?很冷嗎?”
他的口吻流露出自然而然的關(guān)切,林悅爾回過神,一笑:“我的體質(zhì)偏寒,到了冬天就是手腳冰冷,已經(jīng)習慣了呢?!?/p>
他皺眉,一直都用自己的手溫暖她的:“下次出來記得帶暖手袋。”
“哪里會記得那么多啊?!彼焐险f得漫不經(jīng)心,可被他焐著的手一下子溫暖了起來,這股暖意一直流竄到心底。
顧夕岑側(cè)眸凝視她:“你不再是你一個人的了,所以我不在的時候,你要負責替我照顧好自己?!?/p>
林悅爾臉一紅,心跳又變得不規(guī)則,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有幾分無措,抬頭看他,眼眸不自覺地綻出柔和光暈:“顧先生,肉麻很不適合你冷艷高貴的形象。”
顧夕岑挑眉,有種似笑非笑的魅惑氣質(zhì):“這種程度的就叫肉麻了?那以后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了?!?/p>
“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林悅爾不適應太曖昧的氣氛,她不太懂得處理,只得裝傻。
此時,紅燈,車子停下。
顧夕岑扭頭,一雙眸幽亮幽亮地盯著她,嘴角肆意上揚:“林小姐,顧先生很喜歡你這件事,你知道嗎?”
林悅爾被他問得愣住了,張了張嘴,臉頰紅得很,在他浮起碧色波瀾的眸中,她看到了自己心動的模樣。
真的……羞人。
她立即別開目光,抿著有點干澀的唇,聲音不自覺放低:“倒是聽他提起過?!?/p>
顧夕岑的笑意加深:“顧先生說,他認定的,就是一輩子的事,要你有這個覺悟?!?/p>
林悅爾心跳得更快了,一輩子……好像很久,久到她都不曾想象過那么遙遠的事,可在他說來,卻是那么簡單不過。
此時,綠燈,他繼續(xù)發(fā)動車子,卻沒有要停止談話的意思:“林小姐,你可不能想太久,顧先生貌似很搶手?!?/p>
一聽,林悅爾撲哧笑出了聲:“顧先生要不要這么自信?。俊?/p>
顧夕岑側(cè)頭,朝她揚起一側(cè)唇角:“不是玩笑?!边@話若是換作另外一個人說,炫耀成分居多,但在他說來,就是事實。
林悅爾真是哭笑不得:“有人告白是這樣的嗎?”
顧夕岑歪頭看她:“挑種你喜歡的方式?!笨谖禽p松,卻不無霸氣。
林悅爾一滯,怎么聽著都像是她在撒嬌,窘迫地避開視線:“我……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呢?!?/p>
顧夕岑勾起唇:“那聽好了,對我來說,這種話,我一生只會說一次?!?/p>
林悅爾下意識地回眸,清亮的眸子里映出他溫情的側(cè)顏。
又到了下一個路口,紅燈,車子停下,他順勢回頭,盯住她一絲好奇蔓延的姣美面容,一字一句道:“我愛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