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冰玫瑰(7)

左手里的秘密 作者:渡邊容子/


森村邊后退邊說“那么,我先告辭了”,就要離開保安室,兩名刑警一起對她說了句“辛苦了”。她走后,犬丸朝年輕刑警遞了個眼色,似乎在示意“小笠原,快點拿出來”。年輕刑警從壽之店的購物袋里取出了冰激凌。

“八木小姐也來一個吧。對了,可能你會奇怪,不過我可是非常喜歡這個東西啊?!?/p>

犬丸一面說一面撕掉冰激凌盒上面的蓋子,將近一百八十斤重的龐然大物犬丸,手握冰激凌的樣子就像拿著火炬的勝利女神一樣,那情景實在怪異。

“真好吃!”

犬丸前牙咬住冰激凌的樣子,讓我一瞬間想起了父親。不是舔冰激凌而是咬。在我還小的時候,流行那種用來舔的像旋渦一樣的大棒棒糖。但要是我用舌頭舔的話,父親的拳頭肯定隨之揮來。父親當時一定是想告訴女兒這樣太粗魯了,但由于年幼的女兒難以理解話中含義,父親才會打我。除此之外,父親還不顧牙痛,用前牙咬冰激凌的方式示范給我看。

“刑警先生家一定是個千金吧?”或許是受到香子蘭甜味的誘惑,我用平穩(wěn)的聲音關(guān)心起了厚臉皮刑警的家事。

“我真佩服你。確實,我有兩個女兒。年紀大的今年春天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小的正上高二。不過,我兩個女兒都不是淑女,是只知道花錢的蛀蟲。唉,蛀蟲啊。”

“那么,”把冰激凌吃光的犬丸朝我探出身子,“我就單刀直入地問了。”

我把視線從冰激凌上收回來。“希望這不是什么昂貴的冰激凌,不然代價就太大了?!?/p>

說完我臉上露出探問的表情。就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感覺到右手一陣冰涼,比含在嘴里的冰激凌更加冰氣襲人,好像被迫握住干冰一樣的奇妙感覺。在一樓被叫住時也是如此,年輕的刑警似乎格外注意我的右手。我正疑惑自己的右手究竟有何吸引人的魅力時,犬丸開口了。

“請問八木小姐,今天上午七點半到八點之間你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我心里浮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自己訊問偷竊者一樣,只是這次換了角色,自己成被問的一方,花了大約三十秒才理解了他的提問。為什么要問我,只是確定住址嗎,但是這和我干了什么事有何關(guān)系呢?

眼看一連串的疑問就要脫口而出,卻被前牙像堤防一樣擋了回來。不能用提問回答提問,這也是父親教給我的東西。我一面交互看著犬丸和小笠原,一面說:“我一直在公寓里。七點半左右起床,然后邊看電視,邊吃早飯……”

我詳細說明了到八點半出門之前自己做的事,當然也注意到了在一旁做筆記的小笠原的嘆息。

“你們在懷疑我什么?請告訴我。刑警先生到底是在調(diào)查什么事件?”

“在自己家,對吧?”犬丸無視我的提問,又拋出了新問題,“請問有沒有人能證明呢?”

“我想沒有。”

因為一個人住,我這樣回答刑警的時候,心里感受到了比這三年來獨自過圣誕節(jié)更甚的寂寞。

“那么八木小姐,你是否滿意現(xiàn)在的生活?”

如果我面前的不是達摩祖師似的嚴肅面孔,恐怕我會產(chǎn)生被新宗教勸說入教的錯覺。

“剛才提到我家女兒的事,年紀大些的在找工作時,對于那些專業(yè)雜志,她每周都買,一份不落。有一次我偶爾翻看,發(fā)現(xiàn)有介紹成功職業(yè)女性事業(yè)發(fā)展的報道,成功的路徑,凈是些繞嘴的名字。但她們都有各自的事業(yè)和各種執(zhí)照?!?/p>

他到底想說什么呢?面對我發(fā)愣的臉,犬丸仍是一副眼角放松酷似橫躺在按摩椅上的老人的姿態(tài)。與形體相符的大眼球稍微轉(zhuǎn)動一下,就感覺像被瞪了一眼。

“要是繼續(xù)之前的工作,恐怕雜志的卷首也會刊登你的照片了,對吧,八木小姐?”他粗聲說道,“你畢業(yè)于東京大學,是通過國家公務(wù)員高級職位考試的才女。不過沒選擇做公務(wù)員而是進入了證券公司,這點是不是你作為現(xiàn)代女性的象征呢?你應聘的并非普通崗位,而是只招兩名的女性綜合職位。真是厲害,你可謂是名副其實的精英了。而你所屬的部門據(jù)說是海外營業(yè)部,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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