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也不叫沙迷蝶。今夜，就算我來錯了，以后也不會再打擾。王爺安康，奴婢先行去了?！蹦且宦曂鯛?，那一句奴婢，便是盡了他們以往所有的情分。她不愿多言，或者說，多說無益，他不想說，便是求也沒有用。從現(xiàn)在開始，她已是孤軍作戰(zhàn)，這個合伙人，她唯有放棄。

她冷冷轉(zhuǎn)身，似乎連最后一眼都不愿再看。他不再冷靜，上前一步緊緊扯住她的手臂，“彎彎，你想知道什么我說便是了，別走?！?/p>

沒有回頭，是不想，亦是不愿，她嘴角輕輕挑起，說了兩個字：“全部?！?/p>

他的手似乎顫動了一下，但沒有松開她的手臂，“何謂全部？”

“王爺懂的，不是嗎？”

再次聽到她叫出“王爺”二字，還是他們單獨相處之時，他竟有些怒意，“彎彎，不要叫我王爺。”

“王爺，請不要再叫奴婢彎彎，從今夜起奴婢是沙迷蝶。奴婢與您亦只是合作的關(guān)系，再無其他。奴婢會問，只是因為對成事有利，并無其他意圖。這一點，請王爺放心?！彼缭撔乃?，只是免不了傷懷。今夜來此，不過是問個明白，但他的猶豫，再一次深深地刺傷了她的心。

或者，自她答應(yīng)與他合作之時起，她便已注定了會受到傷害，只做合伙人會不會更好一點？沒有任何的感情牽絆，他會不會真正地放開心懷，拼死一搏？她沒有逼他，只是不愿再糾纏不清。她本不是大周之人，遲早會離開這個鬼地方，也許，戀無可戀，才是她最好的歸宿。想通這一切其實并不難，可想通這一切，她卻足足用去了十年光景，她不愿再等，也等不下去了。

“彎彎，你是真的要與我決裂嗎？”

“王爺錯了，奴婢只是想要更好地與王爺合作，不牽扯任何的私人感情。所以，王爺大可以對奴婢直言，因為無論王爺說了什么，都不再會影響奴婢的決定。”她堅定地開口，卻已表明立場。或者，今夜她確實應(yīng)該到此，只有真正放手，才是最理想的狀態(tài)。

“你真的這么想？”他問，有幾分失望，或者，他從未想過半月彎也會有放手的一天。她的這個決定，讓他倍感失落，仿佛一直揣在懷里的東西，被人拿去了，令他覺得分外的不舍。

沒有回答，半月彎只是微笑著轉(zhuǎn)過身來，定定地望向他的眼。她想，她的眼神會告訴他一切，包括她的答案。

許是太懂她的倔強，君卿歡終是沉默了，許久方才松開了她的手臂，道：“回房吧，外面冷?！?/p>

半月彎不再猶豫，率先走回他的房間，在房門關(guān)上的同時，他沙啞的聲音響起，“你要知道全部，其實連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似乎久遠得我自己也記不清楚?！?/p>

“那就先說《踏雪》，為何你們會對《踏雪》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她用了你們兩個字，是因為看得出來兩人都過于介意了。也許，《踏雪》便是他們二人之間的心結(jié)，也是所有事情的源頭了。

君卿歡淡淡搖首，“既是想知道全部，那便從十年前開始吧?；蛘?，除了今夜，便再也無人敢聽我說這些。”

她不語，只是淡淡一笑，是啊，除了她以外，他又能對誰說這些？

“那一年，我十五，萱兒也十五，皇兄十八，正是及冠的年紀。父皇說，皇兄已是大人，便可選妃，可我怎么也沒有想到父皇為皇兄選中之人，竟是萱兒?！敝靥崤f事，他似乎比想象中要平靜，只是，那久不生波瀾的雙眸，似乎又暈染上幾點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