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當(dāng)真是沒有人能睡著的,俞婧婉伸長了脖子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了黑衣人消失不見的消息。雖心中已明黑衣人身份,可到底還是為她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風(fēng)贏可是大周第一神將,能在他手下逃走,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可她居然真的做到了。思及此,俞婧婉心中對半月彎的看法似乎又有些改變,再不敢輕視她。
天露微白,俞婧婉卻并無睡意,只躺在床上焦急等待,無論今夜之事因何而起,既然她有所行動,自然也一定會有用意。俞婧婉并不是擔(dān)心她不能得手,反而是擔(dān)心她會成功,若是有朝一日大周易主,那么她為后、己為妃,想必自己也不會有什么好日子過了。既然如此,那她何不倒戈相向,助君卿夜一臂之力?
至少,他是沒有皇后的,就憑這一點,自己也該想想清楚。
正糾結(jié)著,忽聽門外一陣混亂的尖叫,并不多想,俞婧婉立時翻身起來,還未掀帳,卻見一團白影撲過來,定睛一看,不是小白又是誰?她剛要發(fā)怒,卻見小白小爪微張,胡亂地扒著它身上的東西。她好奇地取過來,只看了一眼,立時色變。
便是沒有見過這東西,自也是聽說過許多次,再加上半月彎與君卿歡的對話被她偷聽到,是以,她馬上便確認了這東西是傳位圣旨。只是,一想到這上面所書的內(nèi)容,她不由得又生疑心:君卿歡要這么一個沒用的東西,卻又是為何?
她只知君卿歡想要得到這東西,也知半月彎一直在尋找,卻從不明白君卿歡真正的心意,更不明白傳位圣旨的奧妙。只是,她畢竟跟在君卿歡身邊受訓(xùn)多時,思及他的目的,便也能想通一切了。
雖并無十分把握,但機會近在眼前,她決意一試。便是失敗了,她亦有辦法自圓其說,畢竟,這個東西除了君卿夜與幾位前朝重臣,誰也不識得。
心中有了計量,俞婧婉扭頭再望小白,小白雖通人性,但畢竟不能說人話,她亦無從問起,只得避重就輕地問道:“是迷蝶讓你將這東西送來給我的?”小白不能說話,搖了搖尾巴算是回答。俞婧婉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而后便又拍了拍小白的身子,催它離開。小白本不屬于棲梧殿,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它,自己也難逃嫌疑,她決計不能久留它。
小白去后,俞婧婉沉吟良久,想到一個絕妙之計,只是計劃還未曾得以實施,卻又意外聽到小白被摔死的消息。小白不過是一只畜牲,死與不死,本不該影響到任何事,可偏偏小白是太子宮里養(yǎng)的,對太子又有救命之恩。是以,當(dāng)君卿夜破例要為小白立碑文時,俞婧婉欣喜地發(fā)現(xiàn),她的機會來了。
在錦宮,想要見一次君卿歡實在太難,可有了小白這個事情,她知道君卿歡一定會來,而且,會來得很快。
她知道在宮中會面多有不便,便著了手底下的人在宮門口等。直到立碑那一日到來,她終于等到了君卿歡,便換了一身宮人服飾,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路尾隨著到了小白的墓前。
一直知道君卿歡對銀狐有一種特殊情結(jié),但想不到他竟然會來墳前看望它,他要去的地方,該是半月彎那里,卻又為何是這里?正疑惑間,卻聽得君卿歡清朗的聲音傳來,“跟了本王這么久,該現(xiàn)身了。”
本以為他不曾發(fā)現(xiàn),不想他早已知曉,俞婧婉也不再扭捏,直直朝他走來,“王爺安好。”
“為何一直跟著本王?”并未轉(zhuǎn)身,他幽深的眸,卻是徑自望向了小白墓碑上的碑文,葬在芳丹苑已是奇事,竟還要刻墓志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