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狂吼一聲,在半月彎尚未做出任何反應(yīng)之時,已閃電般再度出手。
半月彎以為他一定會要了她的命,她早見識過他的殘忍。可這一次,她錯了,且錯得離譜,他的手離她這樣的近,卻是抓向了另一邊。
狠狠抓住君卿歡折斷的那條小腿,君卿夜的眸中已是殺機(jī)一片,任頭痛欲裂,他字字如冰,“既然恨我,便讓你恨個徹底。我知你并不怕死,那就讓他死在你眼前,或者你才會知道什么叫刻骨銘心?!?/p>
話音剛落,手已動作,半月彎的那聲“不要”未及出口,已瞥見君卿歡滿是絕望的臉龐在眼前被放大再放大,而后劃過一條詭異的曲線,竟是像被扔掉的廢物一般,沉沉飛向崖邊。
半月彎瘋了一般地大叫著:“不要,不要,不要……”從未如此的脆弱,那是給了她十年溫暖的男人,雖然他也傷透了她的心,可在瀕死之際,她唯一想做的,竟還是一命換一命。
這么想著,她也真的這么做了,緊捂的腹部還在不停地流著血,她撐起最后的意志,像撲火的飛蛾般毅然而決絕。翻飛的裙裾上,早已染出朵朵血花,她騰躍著撲向了心中最后的一絲希望。
她心中瘋狂吶喊著的,是僅有的兩個字:救他,救他……
“啊!”
那叫聲慘絕人寰,君卿歡倒掛在懸崖邊上,骨折的右腿之上纏得死死的,是根細(xì)軟的銀鞭。
混亂之中,她拾起了自己的銀鞭,卻已來不及分辨他傷到的是哪條腿,至少她做到了,他還倒掛在那里,他還沒有死。她的右手緊抓著銀鞭的另一頭,左手攀附在陡峭的懸崖邊,半月彎仿佛能聽到自己急劇的心跳聲。
沙石滾落,攀附之處,已緩緩開裂,半月彎卻已再顧不得,腦中唯一能想到的僅有那件事:他救過她,所以,一命還一命。她也同樣不能看著他命喪人手,更何況,那個人是君卿夜。
單臂用力,想要支撐起兩個人的重量,卻只是令那塊抓著的石頭更加搖搖欲墜,絕望襲來,她甚至沒有勇氣抬頭看它一眼。終于,她手中的重量驟然失去,脫手的瞬間,只覺臂上一沉,原本下降的身體,竟然又重新吊掛在了崖壁之上。
手腕處溫?zé)岬挠|覺令她詫異,恍然抬眸,對上的竟是君卿夜恨痛交加的臉,他帶著慌亂的眸中映射出自己蒼白如紙的臉。她不禁驚詫,夢囈般開口,“為何要救我?”
“你這個蠢女人,為了他,你究竟要死幾次才滿意?”君卿夜怒吼,血紅的眸中,張狂的怒氣似熊熊烈焰要將她徹底地焚化。
她想惡狠狠地反駁于他,也想恨恨地甩開他緊握不放的大手,可當(dāng)她讀懂了他眸中的慌亂,突然就笑了,笑得諷刺,“君卿夜,你罵我蠢,其實你才最蠢,愛上我這種女人,難道不會讓你覺得痛苦嗎?”
君卿夜心神一蕩,像是被她的話驚到了一般。在這場游戲里,誰先淪陷,誰就失了主導(dǎo)權(quán)。他一直以為最為鎮(zhèn)定的是他自己,可當(dāng)他眼看著她不顧一切地沖向懸崖,他的心忽然碎裂了一般痛不欲生。
不受控制地抓緊了她的手臂,他自以為一切都是中了半月彎的妖法,可當(dāng)她用這樣的口氣說出這個事實,君卿夜似乎也迷亂了。難道,他的心真的是因她而重生了嗎?他找不到答案,卻也固執(zhí)地不肯松手,眸中的余怒久久不散。
“女人,你到底對朕施了何等妖法?”
“妖法?那你為何不松手?松開啊,那下面掛著的,不是你最想要整死的人嗎?”她囂張地挑釁著,全然不顧他的面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