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倒是越發(fā)霸道了。”景仁不屑,只淡轉(zhuǎn)了身,陽色下連著陰影都是刺目的決絕,“帶著這半老不死的軀殼,朕定要一眼一眼看著你怎般痛下去。抽心掏肺的疼,你可知?哼,放心,你總會知道,朕亦不會讓你失望的。”
……
沿下曲尺回廊數(shù)百步,便終有一絲樹蔭相掩。沿岸拂堤,指端攥若芙蓉花蕾,洛明辰終也頓了步子,轉(zhuǎn)眸相看滿池湖水,波光下映一淺色身影,珠光玄色,輕衫相覆。眉目終是微蹙,氤氳出字句恰與此時光景格格不入。
“可是要跟到宮外?”
音歇,于風(fēng)中消散。玄華男子只笑意盈盈,方露出半袍輕衫,溫軟示她,“你卻是比伊?xí)r陰謹(jǐn)多了。”
“多謝。”
正身迎了御花園滿目玉蘭,洛明辰只微頓了氣,眸中毫無一絲暖意。
“可是如此厭我?!”
一步未歇,月白輕衫男子早已立于她前,字字咬地粉碎。
“太子,你我早無瓜葛,不是嗎?”
虛眸迎上,洛明辰只淡淡出聲,卻也震的彼此心驚肉跳,早無瓜葛?!莫不是她的心思就這般疏朗,將彼時情意全都化作青煙一縷繼而再無瓜葛?!
“你,你可是忘了……”
喉頭緊顫,安陵歷弦垂了雙睫苦笑,夏風(fēng)燥悶,卻仍暖不下他心底的寒。似鉆進(jìn)冰窟里,寒到全身再沒了一絲溫情。
只是,洛明辰怎能忘,又怎會忘。那是真正的洛明辰豆蔻年紀(jì)初時與他唯一的記憶,又該是讓她如何能忘!
有風(fēng)掠耳,呼嘯尖銳。
景仁一十二年間,時值洛明辰隨太傅父親進(jìn)宮,因父親為太傅之職故將其升任御服司侍,侍于太子身前伴讀。猶記那一日風(fēng)冷日殘,是洛明辰隨著父親去宮里謝恩的日子,臨進(jìn)宮前便有雪簌簌抖落了滿身,只她步子還未踏進(jìn)宮中便聽得皇上大聲訓(xùn)斥怒言,竟比灑了滿肩的積雪更寒。
“一章《諫逐客書》都不會誦背,要你作太子有何用?!”
掌拍桌案,發(fā)了錚錚怒響。上堂間景仁目若有火,憤懟于堂下跪于地間的安陵歷弦。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