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知皮毛而已。”音隨風(fēng)而息,洛明辰是也淡淡回了身,眸光略虛視上那一幅君子蘭,心卻愈思愈沉。時人皆謂清骨如梅蘭竹菊者,方為君子,只這君子又何以難當(dāng),倒不如做個小人來的灑意痛快。
“蘭生于幽谷,風(fēng)吹而發(fā),發(fā)而成蝶狀展翅,花分雙層終化成兜,翼纖瓣嫩。”廳堂內(nèi)方才寂下,那一處淺粉幡帳便由著安陵析痕隨手掀起,翡翠折扇中隱下清淺竹香,方成卓逸。
“王爺。”通身福禮,琴棋書畫忙由著原地撤出身來拜禮,唯洛明辰待于那處不動半分。
“不必多禮。”折扇攜風(fēng)展開半面,安陵析痕掠了袍袖啟口吩咐下,眸光卻移上那方宣紙,方又揚(yáng)了唇際淡淡笑道,“觀蘭,方可畫蘭。須知這一股一莖都是先于心中描繪,方才能落于紙上。”
“王爺說的是。”書畫淺笑,眸中愈發(fā)清軟,連著面頰亦生了淡紅。
“王妃說呢?”唯見洛明辰不言不語,安陵析痕方探了身子上前,風(fēng)掠周身似要掩下她的蘭香,唯剩竹葉清淡氣。然此音一落,洛明辰便是要驚慌起來,但一念起昨晚之事,心便似揣了兔子惶惴不安。
“王爺這是要去哪?”眼瞥了對岸陸翰予一眼,洛明辰自是知他要出行,方轉(zhuǎn)了話音,不欲接上他那畫蘭知論。
“去書院做先生。”微以言笑,安林析痕清定看向洛明辰,是也輕軟道,“你怎也沒上早朝?”
“皇上給了我半月假。”眸轉(zhuǎn)至一側(cè),洛明辰狠狠咬了話音再不視他。他的目太清,竟覺能照到自己的污穢,現(xiàn)時雖是夫妻,但她的心事卻萬不可訴于他。
“你果真是要與她們一處琴棋書畫了。”淡淡揚(yáng)了笑,安陵析痕自是明白她的隱晦,卻是不戳破,唯附著她和輕語道,“即是有了假日,便好好休息,等為夫做了先生賺來月俸養(yǎng)活夫人。”
音字未歇,琴棋書畫連帶著眾數(shù)丫鬟都掩了笑,那二人濃情蜜意竟是不顧著眾人便盡數(shù)顯現(xiàn)出來,王爺少見得這般好,平日里的溫軟濃情于四房通妾著實太少,唯現(xiàn)時全數(shù)給了她。
然洛明辰卻不領(lǐng)情,大抵簡單如她也未明白過來他話里包裹的意思,待周遭笑盡方又沉聲,倒也不溫不寒,“快去書院吧。”
“好,夫人。”安陵析痕彎上眉角應(yīng)下,掌心卻兀自裹起她的指尖,溫暖襲上,他方又軟聲吩咐,看著她的目光亦是沉穩(wěn),“身子不好,你記得好好休息。琴棋書畫本是養(yǎng)心的,多了則廢,萬不可因貪了好日頭而累了差身子。”
“知道了。”身后笑聲再起,洛明辰實為忍不得住,一忙瞥了目光看向外處,毫不理他的囑予,反是又將他晾到一邊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