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說的是。”長睫覆下,安陵析痕稍拂了袍擺,微低了身子復又輕言,“此刺客長劍下的既快又狠,絕非是想要索了性命。父皇可還記得南巡時的那一次,劍柄中在脖頸處,若不是太醫(yī)及時趕來,父皇恐怕……”
“六弟是說這兩次行刺并非一人所為?”音未歇,安陵歷弦忙上前一步,蹙目相對,“那一人是要命,此一人卻是威嚇?”
“是否同為一人尚不能斷定,只這兩次行刺的目的決然不同罷了。”側轉了眸看向安陵歷弦,燈火迎上半面,只覺他今日愈加清淡沖寡。
“行了行了,朕命你們速速給朕查清這個刺客,兩次了,上一次沒抓到也就算了,如若這一次還未給朕揪出來你們也不用來見朕了!都是廢物,一群廢物!”
“皇上,身子要緊。”凄言相勸,公祖檠天忽閃出半個身子,老淚縱橫道,“刺客定會抓住的,皇上萬不可太氣啊。”
“一群廢物何能讓朕不氣!”掌拍案角,景仁怒的青筋暴起,舉手投足間皆有一股子殺氣,誓要將那刺客千刀萬剮了才好!然話未落,瞥了目去只見得公祖檠天已是頹弱的支不起身子,忽也念起十日后公祖暮的問斬之事,惶然靜下半分,終視他暗啞道,“朕已無礙,公祖卿王還是早些回府歇著去吧。卿王們也退了吧,退了吧。”
“是,是,謝皇上,謝皇上……”由著蔡公公攙走,御林軍便也因著太子眼色皆是退下,一方宮內,唯剩四人。
“皇上可還記得那刺客何等身材?”翠帳掩下,身居于后的洛明辰終也上前探了身子,蹙眉相問。
“朕方要歇的時候他便闖進來,是探準了無燈無火的時候,朕又怎會看清。”單手支額,景仁亦覺得累,倦啞道。
“這……”暗噓下一口涼氣,安陵歷弦淡淡蹙了眉心,終又輕聲道,“父皇好好養(yǎng)傷,兒臣定要找出來那名刺客!”
“定要盡快給朕抓出來,豈能容他隨便在皇宮撒野,太放肆了!”掌間茶盞寂顫,粗氣尚喘,景仁猛又瞳目圓瞪視向他們,“命你和老六一起查這個案子,越快越好!”
“兒臣遵命。”
敬音甫下,一行人皆低了額頭領命。秋風襲來,忽也有股子凜冽之氣。
夜漏四更,交代下今日不再上朝,景仁方才沉沉躺下歇息。三人無話,皆躬身退出。然還未至玄關處,內簾中惶然又有音起,隱著寒意。
“漕運之事既已結尾,洛荀王妃自明日起就該日日來皇宮行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