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乍然出聲,隱著決然。抬眸相對(duì),竟再無半分溫意。府檐下綠色琉璃瓦閃著晶瑩的玉色,掠過他身至她目,惶然凝成冰,是徹骨的寒。
午中十分,有錦轎停于淸睿王府前,由著下人打了簾子,便也走出一位面若冠玉,風(fēng)倘清澈的男子,手持一柄玉骨香扇,如濯濯春月,泠泠冬雪,更增皎然之態(tài)。
繞了淸睿王的正堂,初兒進(jìn)得書房稟報(bào)時(shí),洛明辰指尖竟是頓了半晌,實(shí)不能消化下那易津離三字,心內(nèi)隨之百轉(zhuǎn),如三月楊柳拂堤鶯飛草長的江南,竟是心生的明媚與溫媣。
福涵堂。
楓露茶漾著明潤的光澤,眸光略虛,洛明辰終是稍探了身子于他示禮道,“難得易津王能來王府,近日可好?”
“不過是于府中讀讀書下下棋,倒也樂的清閑。”淡以言笑,易津離繾綣睫眸,復(fù)又清爽道,“今日不找淸睿王,單尋著你來,卻是聽說洛荀王妃去了一次青州,還接下了漕運(yùn)案子,不想自府中一別數(shù)十日,洛荀王妃果然說到做到了。”
“不過是為民除害,那二人著實(shí)作惡了些。”洛明辰本一滯,隨又微勾了唇角,微以頷首繼而言下,“易津王處事不驚,居于朝堂卻毫無波瀾,當(dāng)乃為人之道。反不是吾等之輩,干盡了結(jié)梁子的事,落下心狠手辣之名,徒讓別人憎恨。”
“呵,洛荀王妃說笑了。本王聽著你的意思,可還是在怪罪我當(dāng)日不曾助你一助?”指尖淺搖了半盞楓露茶,易津離笑而不語,然眉眼處皆彎了一彎,待那盞香茶飲得只剩下幾片葉沫子方又言道,“易族世襲親王位,與公祖卿王位有百年交情,不怕洛荀王妃笑話,本王真的不便出手,那公祖暮與我年紀(jì)差不幾歲,自小便常有往來,如若讓我親手害死他,卻是萬萬不能的。”
“哦?那本王害死了他二人,易津王可有怨恨?”淡有蹙眉,洛明辰終見不得他有一絲的無奈,心下掠痛,方又明眸迎上笑了笑,“九日后公祖暮與東方一族就要斬首,易津王可還是有惋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