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個包袱你們竟真真是會丟,現(xiàn)下落到我手里還不就是等著你們看笑話的。”袖籠中蜷了指尖,安陵析痕微一笑,心底卻是滑過一絲晦澀,借著殘風(fēng)方又言下,“再等一日吧,公祖檠天或許會有動靜。”
“若是沒有……”忽一抬目,眼見得他面色變了黯然暮兒寂然一頓,遲了半日方又抿口輕道,“王爺還是早做打算的好,不然洛荀王妃怕是有危險……”
“告訴你家主子容我兩日!”乍然出聲,安陵析痕緊蹙了眉心忽地視她冷言,“我自有分寸。”
深秋,天渙詭譎異色,風(fēng)大起。
“主子,第五卿王,第五卿王……”一把推了暖室的門,初兒竟是顧不得行禮問安,只覺滿目酸澀,自正門跑來這處園子氣未待喘便是張口鈍鈍言下,隱著驚惶,“第五卿王他……歿了……”
云帳不過半卷,秋風(fēng)灌進一兩絲渾氣倒也不涼,然內(nèi)室之中的洛明辰卻只覺滿身的冷,指尖略顫,竟是抖了一目的濃霜。
一路坐轎至第五卿王府,洛明辰由著初兒打了簾子便甩袍踏進那方斑駁的老門,不想沉穩(wěn)如她,竟也會有如此急惶的一日,連內(nèi)襟領(lǐng)子里的汗,皆都是涼風(fēng)撫不下的悶燥氣。
初進此府時尚還是因著漕運事來求第五言清,宿命使然也好,造化弄人也罷,陰差陽錯的便結(jié)識了第五言濁。洛明辰不得不說,那漕運卻是要千恩萬謝第五言濁的傾盡相助,然同朝為官,要做的出淤泥而不染何其難,她洛明辰尚是一身污泥之輩,怎又能求一干凈身來幫來助。只見到第五言濁時,她便是痛了,痛自己的不擇手段,亦痛他的良善輕媣,她利用他,做盡自己想達成的事,且裝得一副清高傲然的姿態(tài),不過——都是偽裝那一身的狼狽,只因于他前,她怎般也做不到抬起頭來。
目光睨下夕陽余暉,斜照在廊柱亭帷間,洛明辰只覺又過了一世,浮浮沉沉,跌跌蕩蕩,終抵不過正堂間的哀嚎聲,一句皆是亂耳穿心。
“第五卿王。”恍惚間跨了門檻,洛明辰淡一瞧起那方黑重的楠木棺材便是滿目的疼,眸以低垂,方又視著第五言清沉聲而下,“我來看看言濁。”
“人都死了,還有何好看。”淚懸眼角,第五言清暗啞出聲,卻聽不出悲喜之意,言下盡是蒼涼,如黃水浩浩湯湯,唯聽的下一份沉重氣,愈發(fā)揪的心底狠狠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