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亡人真的有靈魂?那么今天我來,高冰玉的魂魄,一定也是看見了!
柏晗頭皮開始發(fā)麻,趕緊扯開話題:“黃姐,家里怎么樣?”
黃亞梅苦著臉說:“還能怎么樣?老樣子唄!我算想明白了,這人哪,早晚都是個死,不如乘著還活著好好活著,就像他,你說你好好地非折騰人干啥?結(jié)果把自己折騰死了,也不能賴著別人。”
水柏晗的臉微微發(fā)紅,她不知道如何安慰黃亞梅,尷尬地說:“大姐,我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當(dāng)時我就是想挽救你的婚姻,先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咱女人有法律在撐腰。誰料到他發(fā)生了意外,我也很愧疚,”柏晗的眼圈紅了。
“我知道你是好意為咱女人著想的,可是那個家伙心里有恨,他恨我也恨你,恨我把他送進監(jiān)獄,恨你幫助我拿起了法律武器。這種不知悔改不知反思的人,就是在自尋絕路,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俗話說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想不到僅僅過了幾天,黃亞梅就變得如此清醒理智,真是叫人吃驚,看來她確實是位聰明的女人。
水柏晗定了定神,問:“黃姐,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黃亞梅彎腰拎起祭奠的物品,搖搖頭說:“湊合著過吧!老人孩子還需要照顧呢!”
“黃姐,你要是有困難,就去醫(yī)院找我吧!對了,最近兩個月別去,我請了病假。”
“你病了?不像啊?”黃亞梅狐疑地打量了水柏晗一番。
水柏晗笑了:“黃姐,我的病不在身體,和你一樣,在心理,你看不出來開的。”
“瞎說,你是心理醫(yī)生,還能有那種病!”
“但我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呀!”
“對了,”黃亞梅似乎想起來了什么,往水柏晗跟前湊了湊說,“以前忘記跟你說了,我聽高冰玉說過,他媽媽是淹死在魚池里的。我估計他爸爸肯定也有問題,高冰玉那個怪毛病,就是跟他爸爸學(xué)的。”
“按照你的說法,高冰玉可能是受了他爸爸的影響?”
“肯定是,我越想越像,自從高冰玉死了以后,他爸爸每天晚上都坐在魚池旁邊發(fā)呆!”
水柏晗覺得有股涼氣,從腳后跟開始,順著脊椎骨直沖后腦勺,她拉著黃亞梅著急地說:“小心你兒子呀!”
“嗯!我就是怕我兒子也那樣了,所以我要趕緊掙錢,讓他讀個好學(xué)校……”
黃亞梅的話還沒有說完,旁邊突然沖過來一個健壯的少年,“原來是你,你還我爸爸……”少年鴨著嗓子呼吼著朝水柏晗撲過來。
黃亞梅驚叫一聲,死死地抱住他,沖水柏晗大喊:“快走啊,水醫(yī)生……”
一個年過四十的女人,如何能奈何得了一個青壯少年?
水柏晗還未跨進車門,頭發(fā)即被揪住,對方狠勁一甩,她仰面跌倒在地上。那少年抱起路邊花壇里的一塊石頭,沖著柏晗高高舉起……黃亞梅“啊呀”一聲兩腿一軟,癱倒在地上,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老人飛身撲來,把少年撞倒在馬蘭花叢里,他嘶啞地喊叫著:“姑娘啊,你快走!”
老人一聲喊,縹緲著傳進耳膜,似一記驚雷在水柏晗心頭爆炸,她踉蹌著站起來,想看看此老人的聲音為何如此熟悉。未等站定,少年已推翻老人,再次朝水柏晗直撲過來,老人一把抱住少年的腿,少年一個踉蹌,再次摔倒在地。柏晗趁機鉆進車?yán)?,疾馳而去。
黃亞梅爬起來,彎腰欲攙扶起兒子,不料少年的胳膊一甩,把她推搡到了一邊,那少年翻身起來,踢了地上的老人一腳,嘟嘟囔囔著朝墓地大門走去,黃亞梅扶起老人,拍拍他身上的塵土,罵罵咧咧地跟在少年的身后。
按說,這是個倒霉的遭遇,但水柏晗卻不這么想,在她看來,每發(fā)生一次意外,都會有意外的收獲,就算吃了虧,也得到了吃虧的感受。在墓地,看到高冰玉照片時的失望,在聽到老人一聲呼喊后,又立刻被希望填充了。她的第六感覺真真切切地告訴她,喚醒她心魔的人,定跟黃亞梅有關(guān),但是和他們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一點頭緒都沒有,一切都還在云里霧里,就算想揣摩、猜測、想象,都無從下手。還是慢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