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醫(yī)笑著點了點頭,接著又莫名其妙地搖搖頭。他一邊在一張紙上寫著什么一邊說:“也不用擔心,你這個年齡段的女性,多數(shù)都有這些問題,但是你的問題比較嚴重,我不知道你的生活里發(fā)生過什么,也許跟你的職業(yè)或心理因素有關(guān),在工作上,如果沒有恰當?shù)尼尫牌脚_,會對你自身的心理造成嚴重的影響,你的心理問題得不到解決,就會對你的身體有影響。閨女記住,凡事皆有因果,有壓力要減壓,是問題的必須解決掉,不能日積月累,否則很難做到心舒氣暢陰陽平和啊,這大概就是造成你不孕的原因。”
“心理對身體真的有這么嚴重的影響?”水柏晗將信將疑地問。
“閨女!”老中醫(yī)慈祥看著柏晗,把寫了幾行字的紙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她的手里,意味深長地說:“這不是藥方,回家慢慢琢磨去吧!孩子,女性多數(shù)是感情用事,很容易受內(nèi)心深處的某些東西影響,實在忘不掉,就跟該講的人清楚,或者弄個明白,只有卸下精神重擔,才能回歸自然生活,身心機理才能有序通暢,子嗣方能興旺!”
柏晗看著老中醫(yī)雪白的胡須隨著他的嘴唇,一顫一顫地抖動著,耳朵里的聲音,就像從外太空飄來的那樣在空氣里彌漫,而不是來自面前這位長者一張一合的嘴巴。那時候,她覺得老中醫(yī)的這番話是那么的不可思議,我是心理醫(yī)生,對這些方都不知,你們中醫(yī),為什么能下這樣莫名其妙的結(jié)論?
“珍珠蒙塵墜苦海,撥云見日待來年。斬去紛根心如鏡,清心一片坐菩臺。”柏晗的腦子里,“嘣”地冒出來老中醫(yī)給自己寫的那幾句話。當初為那幾句話莫名其妙的話,暗笑人家荒唐,而今看來,前兩句不正是自己目前處境的征兆嗎?至于后兩句,大概是以后將要發(fā)生的吧!種種跡象表明,人家老醫(yī)生是先知,或者中醫(yī)和心理醫(yī)學有著說不清的淵源。
水柏晗卻不知,這位老中醫(yī),在十九年前,曾是她父親水得洋在絕望之際拜訪過的人。
想想往后,將是一個人的戰(zhàn)斗,一朵愁云又涌上水柏晗的心頭。她不敢再往下想,跑進臥室撤了床單被罩、枕套,一些該洗或不該洗的衣服,放進洗衣機里浸泡著,接著去擦窗臺玻璃、家具和地面,待到哪里都一塵不染后,才反身到洗衣機旁,把泡好的衣服撈出來,
一件接著一件地用手搓,堅持不讓自己閑下來。忙完這一切,已是午后兩點多,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倒在沙發(fā)上沉沉地睡去……
“你是我最苦澀的等待……”高勝美那凄美悅耳的歌聲把水柏晗從睡夢里驚醒,睜眼一看,已是傍晚五點一刻。
接通手機,傳來了黃溥韜醇厚有力的聲音:“水女士哦,不不不,柏晗女士,今晚有空賞臉嗎?我請你喝杯咖啡!”
水柏晗一聽,就知道黃溥韜順利地進入華泰了,心頭一喜,說:“說吧,到哪里去?心情點……”
柏晗“心情點心”這四個字剛出口,黃溥韜那頭“點心”兩個字已經(jīng)說完了。奇妙的重合和莫名的默契,叫電話這頭和那頭兩個人的心,就像雨打芭蕉,輕微微一番震顫,葉片便滴下數(shù)滴甘霖,滲入泥土,渺無聲息,卻滋生出一份不可磨滅的柔柔的情。
落雨了!看著窗外的碎風,摧落一地黃花到處亂飛,而綿綿的細雨,卻一滴一滴地滲入泥土。水柏晗的意念里,陡然冒出來這樣一首歪詩:風落花翎,過眼煙云。雨打芭蕉,落地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