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助你與他勢均力敵!”
清淺卻誠懇的嗓音,讓商君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她說,她愿意助他,是嗎?這是他這半年來,第一次聽到有人愿意幫他,他的心在這一刻是溫暖的,不過也正是這句話,讓他冷靜了下來,松開手,商君淡淡的笑道:“謝謝你,我不想連累別人?!?/p>
隴趨穆,滄月國主,他的仇敵!誰?誰能幫他呢?!那些與爹爹相交多年的所謂知己,不也只是勸他躲起來罷了。
他不相信她能幫他。舒清在商君的眼里看到了感激,同樣也看到了不信。
慕容舒清到是不以為意,她的手臂有些疼,輕柔著手臂,舒清走到不遠處的巖石上坐下,才站了一會,她的腳就有些酸了。
看著商君低迷的樣子,舒清終于還是淡淡的笑道:“國之命脈,有一條明線,一條暗線,明線在于政權(quán),它有軍權(quán)做后盾,號令全國,沒有人敢違抗,而暗線在于經(jīng)濟,也就是銀子,若你能將土地、糧食、漕運、布匹等等民生所向收入囊中,有了這些做后盾,一樣號令全國,沒有人能抵抗銀子的誘惑。他占了明線,你何不占暗線呢???”
商君如遭電擊一般盯著眼前淺笑瑩瑩的女子,他怎么沒有想過這個方法呢?腦子里迅速的思索著,商君有些興奮的說道:“你的意思是,我不需用武力與他斗,他的敵人并不少,只要我有你說的那些做后盾,自然有人求著與我為伍,聽我說話,我甚至不需要自己動手,也能讓他不得安生!”
慕容舒清輕輕點頭,她就是這個意思。
孺子可教!
“可是,我并沒有銀子可以去做這些!”心里剛升起的意思希望,在現(xiàn)實面前仍是脆弱的不堪一擊,離家半年了,他身上連十兩銀子都沒有,談何暗線?!
“你沒有,我有!”
風(fēng)依舊冷冽,吹得她墜地的長發(fā)凌亂的有些糾結(jié),素凈的白衣讓她看起來更加纖弱,而她依舊是那樣淡淡的說著,笑著。嘴角那抹隨意是自信而發(fā)嗎?商君忽然有一種錯覺,眼前這個女子真的可以幫他!
“你~為什么要幫我?”商君是真的不明白了。
問得好!慕容舒清坦然的說道:“我家經(jīng)營糧食,茶葉等生意,父親并沒有什么經(jīng)商才能,而他唯一的兒子今年還不滿十歲。我的姐姐因為家人的安排,嫁給了一個面也沒見過的人,而我,從小就被安排好了婚事,也就是所謂指腹為婚,但是對方卻急著退婚。我的命運是被別人安排好的,可我,并不接受這種安排?!?/p>
“你說你姓慕容!?你是東隅最大的糧、茶、絲、棉之家慕容家的小姐?與你指腹為婚的人就是東隅的鎮(zhèn)國將軍軒轅逸?!”商君忽然想起爹爹曾和他提起的慕容家,當(dāng)時爹爹擔(dān)心的是有慕容家的財力做支持,軒轅逸會更難對付,如果她是慕容家的人,難怪她那樣自信的說可以幫他!
慕容舒清聳聳肩,有些痛苦的笑道:“現(xiàn)在你知道,我要掌控自己的命運多么困難了吧!”一個大家族和一個名揚四海的“未婚夫”!
“慕容家的財力,我正在慢慢的握在手中,但是慕容家在東隅,最多排在第二,而且我也不想處在首富的位置上成為朝廷的眼中釘,所以我需要另一個人,培養(yǎng)另一股勢力,來為我賺更多的錢。因為那也意味著,我有更多的自由和獲得自由的機會。所以與其說我在幫你,不如說是與你合作,我給你銀子,你還我更多的銀子,而你也可以從中獲得你需要的東西,如何?”
“我見過的你,并不像商人。但是現(xiàn)在,你很像。”她的意思,他是明白了,只是商君卻有些迷惑了,初見時,她溫文爾雅,后來發(fā)現(xiàn),她親和溫情,剛才,她自信飛揚,現(xiàn)在她又市儈精明,到底哪個才是她?!
慕容舒清一愣,而后爽朗的大笑了起來,回道:“我本不是商人,但是必要的時候,我會是最好的商人。你的答案?”
商君知道,自己心動了,而且這似乎也是他目前能抓住的唯一機會,幫慕容舒清,也是幫自己,即使最后,他依然是死,起碼他還能為笑兒留下足夠她過活的錢財。只是,世人都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她真的愿意把銀子賭在他身上嗎?
迎上慕容舒清等待的目光,商君坦白的說道:“我是女子,你知道的。”
慕容舒清失笑,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番,笑道:“我就是女子?!?/p>
是啊,她也是女子,但是她卻如此的飛揚灑脫,自信非常。
而他呢?
商君握緊雙拳不再多想,肯定的回道:“好,我答應(yīng)?!彼緵]有選擇的余地,這是他最后的機會。
又是那樣冷硬的決絕表情,慕容舒清站起身,輕排掉肩上的薄雪,有些頭疼的問道:“商君,原本的你并不是這樣的吧?!”
“什么?”商君不解。
慕容舒清輕嘆:“現(xiàn)在的你,渾身上下,充斥著煞氣,你的不甘和恨意,都表現(xiàn)在臉上、身上。你已經(jīng)被恨緊緊的纏住了,這樣的你極易被人看透和牽制。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游刃有余的周旋于各種人之間的生意人,而不是一個心中只有仇恨的人。做原來的自己吧?!?/p>
這個背負著太多情殤的女子,從初見的那一刻,就讓她莫名的心痛。希望她真的能幫他一把。
他這樣的人,應(yīng)該要幸福的。
“走吧,我的龍誕茶要涼了?!?/p>
商君久久的立在雪地里,看著那個如來時一般默默離去的女子,發(fā)誓不再流淚的眼再次染上輕霧。
原來的他是什么樣子的呢?他自己都快忘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