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簡樸的木窗,照進(jìn)不大的小屋里,雖然算不上刺目,卻也晃得人眼暈。商君起身,拉下床旁的帷幔,為還在昏迷的女子遮去點(diǎn)點(diǎn)陽光。
女子睡得并不安穩(wěn),夢魘不斷,忽然她驚恐的睜開眼睛,仿佛被什么恐怖的事情糾纏一般,此時她耳邊傳來溫和的問候:“你醒了?”
阮聽雨立刻看向說話的男子,看清是商君后,她終于平靜了下來,看看周圍的擺設(shè),這是一間簡單的小木屋。她記得他們被山賊虜去了,阮聽雨不解的問道:“這是哪里?”商君還未來得及回答,阮聽雨卻因?yàn)榭匆娮约哼@一身的粉藕羅裙而驚叫道:“我的衣服~~~”
商君輕笑,趕快解釋道:“你放心,是那個小姑娘給你換的?!?/p>
聽了他的解釋,阮聽雨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雖然與他結(jié)識不久,卻也知他是個大丈夫,怎么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即使真的幫她換了衣衫,也是權(quán)宜之計,自己這樣到顯得小氣了。
看她尷尬的樣子,商君故意輕松的岔開話題:“我們能出那牢房,還得要感謝你哥的名聲。我會替他好好的給那山賊治臉的?!闭f完還狡黠的揚(yáng)揚(yáng)眉。
阮聽雨被逗笑了,這人有一顆七竅玲瓏心,總是會為別人著想。記起自己暈厥之前他滿手是血的樣子,阮聽雨拉著他還滿是血漬的衣袖,急道:“你的手怎么樣?一定很痛?!?/p>
商君收回手,淡笑道:“已經(jīng)上藥了,放心?!?/p>
阮聽雨可沒他那么輕松,盯著商君的眼里滿是憂慮,嚴(yán)肅的交代道:“你不要大意,狼牙有毒,很多人不是被狼咬死的,而是傷口潰爛而死。你待會一定要用馬齒莧、桑葉搗碎敷在被咬的地方,經(jīng)常換藥,知道嗎?”
商君連連點(diǎn)頭,看她精神好些了,他也忍不住調(diào)侃道:“嗯。你現(xiàn)在看起來很像一個大夫?!?/p>
白了他一眼,阮聽雨笑道:“我本來就是大夫?!敝皇轻t(yī)術(shù)沒有大哥好而已。說道大哥,她想到了商君并不會醫(yī)術(shù),這要如何給那個山賊頭子治臉呢??
腦子里思考著治療燒傷的各辦法,阮聽雨一股腦的說給商君聽,深怕他記不住,說得又慢又詳盡:“燒傷的皮膚需要重新打開創(chuàng)面,先以幸羅寞草加泉水敷在舊傷上,一天傷口就會潰爛,然后用狼須庚加付幽草每日清洗創(chuàng)面兩次,將死去的經(jīng)絡(luò)去掉,七天之后用月見草、梔子、黃苓、赤芍、皂刺碾磨成粉,敷與患處,讓它重新生長,再輔以當(dāng)歸、丹參湯藥,能夠讓他的臉有好轉(zhuǎn)?!?/p>
說完,阮聽雨又擔(dān)憂了起來,如果治不好山賊頭子,商君會不會有危險呢?!低下頭,懊惱的嘆道:“我的能力只有這樣而已,即使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恢復(fù)成原來的樣子了。如果哥哥在,或許還能有更好的辦法?!?/p>
這個女子真是有意思,雖然看起來英姿颯爽,關(guān)切果決,卻有一顆比誰都柔軟敏感的心。拍拍她的手,商君安慰道:“你放心,我不過是在拖時間,讓你能好好養(yǎng)傷,至于他的臉傷,能治多少就治多少吧。而且你的醫(yī)術(shù)看來也不弱,他走運(yùn)了。如果沒有你,被我亂治一氣,估計他另外一邊臉也得毀了。”
商君本意是想逗她開心,讓她心情放松一些,誰知他說完,阮聽雨不但沒笑,反而眼眉間的愁色更勝,輕咬下唇,阮聽雨問出了她疑惑很久的問題:“你為什么要救我,又為什么要陪我入賊窩涉險?”
商君起身,走至窗邊,輕輕推來窗欞,初春的暖陽和著微涼的寒風(fēng),灑滿木屋??恐皺?,商君微笑著回道:“我說過你是一個奇女子,救你不是應(yīng)該的嗎?而且,我本身就是要闖一闖這龍峽谷的。”
阮聽雨抬頭,盯著那抹幾乎要融入陽光中的身影,他臉上似乎總是在這那樣溫文的笑容,只是笑容表背后,就像一個黑洞,用著無窮的力量和神秘感,讓人疑惑卻欲罷不能。
他說他本來就是要來龍峽谷的,還有他自信的眼神,莫不是:“你是想~?”除掉這些山賊?!
阮聽雨話只說到一半,商君將手輕輕放在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她還在疑惑,敲門聲立刻傳來。
商君向阮聽雨揚(yáng)揚(yáng)眉,起身走到門后,打開門,見到一張笑顏如花的臉。
“阮大哥!”冷芙捧著一套衣服,遞到商君面前,獻(xiàn)寶一樣的笑道:“我給你也準(zhǔn)備了一套干凈的衣裳。你試試?是新的!”拉起商君的手,也不管他的意見,就將衣服塞進(jìn)他手里。
商君看著自己手中的純白錦衣,輕咳一聲,有些尷尬的笑道:“多謝姑娘?!边@姑娘的熱情還真讓人有些受不了。
冷芙搖搖頭,笑道:“你叫我芙兒好了,我該謝謝你肯幫我哥哥治臉。你換衣服吧,明叔說讓你到主寨去一趟。我在外面等你!”說完,一陣風(fēng)一般的又跑了出去。
商君還在感嘆那丫頭來去如風(fēng)的爽利個性,只聽見背后阮聽雨涼涼的說道:“小姑娘是看上你了!”眉目帶笑,粉臉含情,只怕是迷上他了。
“聽雨~~!”商君頭疼的低叫。他可不想惹上任何少女的懷春心事!將衣服放在一旁的木椅上,商君出了木屋。
阮聽雨瞥了那白得晃眼的衣衫,不禁有些懊惱,她是怎么了,為什么看那丫頭為他準(zhǔn)備衣服,她就隱隱覺得不高興,而他沒有穿,自己又有些欣喜!
煩躁的抓起被子,將自己的臉蒙了起來,她一定是休息不好,才會這么莫名其妙??!
商君才走出阮聽雨的房間,坐在屋外長凳上的蕭縱卿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憨厚的笑道:“謝謝大哥把我從上面那鬼地方救下來?!?/p>
商君輕輕拍著他那俊秀的臉,笑道:“不用謝我,我只是覺得,你這只小狐貍,帶著身邊看著更加安全。”
“呃!”蕭縱卿前一刻還笑得陽光燦爛的臉,這一刻僵在那里。他有什么破綻嗎?是他掩飾的不夠好,還是這個男人真的如此敏銳?!
不再看他審視的眼,商君繞過他,說道:“從今天開始你的是我的助手了,走吧?!边@少年身上的秘密一定不比自己少,而他——感興趣。
蕭縱卿狹長的眼眸微瞇,他似乎不用再演了,也好。很久沒有事讓他有興奮的感覺了,被虜來算一件的話,他就是第二件!快步跟上商君,他這么喜歡把他帶在身邊,他一定全力配合。
不算遠(yuǎn)的路,冷芙一直撅著嘴,他居然不穿她給他準(zhǔn)備的衣服,她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那套最好的白絲錦緞給他耶!不領(lǐng)情!哼!
才剛走到主寨前,一聲狂暴的怒吼從室內(nèi)傳來!
“我不會治的,明叔,你不用再說了?!?/p>
這吼聲嚇得冷芙不敢再踏進(jìn)一步,是哥哥!好可怕,哥哥從來沒有和明叔這么說過話!
商君輕揚(yáng)唇角,這男人都喜歡讓人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還是他不應(yīng)該叫冷冽應(yīng)該叫“火爆”?!
“冽兒~~”伴隨著老者的低喊聲,冷冽粗魯?shù)奶唛_木門。
冷冽的氣惱讓他本來就駭人的臉更加可怕,冷芙悄悄咽了一口口水,小步的后退。
看見門前的商君,冷冽直直的朝他沖了過去,冷芙嚇得趕緊捂住眼睛,天!哥不是要?dú)⒘怂桑?/p>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