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1月3日起,日軍一〇六師團的后勤給養(yǎng)已呈現(xiàn)出嚴重不足,盡管日軍第十一軍采取了飛機空投糧食和彈藥的辦法,然而對解決困境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張古山突圍的失敗和萬家?guī)X部分高地的喪失,更是猶如雪上加霜,讓這個師團惶惶不可終日。
嗆人的硝煙味
眼看即將沉入水底,日軍一〇六師團要伸手抓一根救命稻草的心情非常迫切。
還是張古山。一〇六師團決定繞開正面,從側面對中方的一五一旅進行迂回包抄,但是沒想到和一五三旅的防御陣地碰個正著。
既然這里也有中國部隊駐守,只有靠硬撞了。11月4日拂曉,日軍出動約一個聯(lián)隊的兵力,向一五三旅三〇六團發(fā)起猛攻。
戰(zhàn)斗越打越激烈,到中午時候,三〇六團已有兩名營長負傷,三名連長陣亡,余下官兵傷亡過半。該團戰(zhàn)斗力也由此大損,唯一還能堅持作戰(zhàn)的僅剩下一個殘缺不全的三營。
張古山地形復雜,戰(zhàn)線較寬,沒有哪一個區(qū)域不需要防守,三營堵住這里堵不住那里,漸顯不支之勢。王耀武聞報,趕緊讓師部準備后撤,以免日軍迂回成功,把五十一師的指揮核心給抄掉。
此時李天霞已被免去一五三旅旅長一職,專任五十一師副師長,旅長職務由張靈甫升任。見情況緊急,張靈甫親自趕到前線督戰(zhàn),發(fā)現(xiàn)戰(zhàn)斗兵員不足,他就將各營殘兵和雜役兵集中起來,由一名營附統(tǒng)帶,交給三營使用。有了這部分多出來的人手,三營才得以堵住敵人的進攻,戰(zhàn)局也再次得以穩(wěn)定。
日軍一〇六師團連續(xù)對五十一師所在的張古山陣地猛打猛沖,不僅沒有撈到好果子吃,還遭到極大傷亡,第二天只得調轉方向,朝五十八師所扼守的萬家?guī)X防區(qū)進行突破。
11月5日,日軍一〇六師團以飛機為掩護對五十八師陣地發(fā)起進攻。也就從這一天起,在日軍第十一軍總部的調度下,日機每天都要趕來萬家?guī)X轟炸掃射,為一〇六師團助陣打氣。
中國前線部隊沒有防空設施,所以日機敢于低飛,飛機每每都是擦著樹梢飛過去,其飛行員更是張狂到會一邊側飛,一邊從駕駛艙里伸出頭來,以觀察地面目標。當時防空的唯一辦法,就是設置防空監(jiān)視哨,監(jiān)視哨一看到飛機或聽到飛機的轟鳴聲,立即吹哨子報警,但這種單純依賴肉眼和耳朵來觀察的辦法并不是很有效。最常見的情況是,哨音剛落,人還沒到達隱蔽場所,日機已飛臨頭頂。
中方的戰(zhàn)斗指揮所頻繁地遭到日機襲擊。有的幕僚人員來不及跑出指揮所,只好姑且躲到床板下面,結果日機一陣掃射,作為指揮所的小茅屋被打成了漏勺,滿屋子都是嗆人的硝煙味。
指揮所尚是如此,前沿陣地更不用說了,只有在兩軍相距較近的情況下,日機才不敢隨便投彈和掃射。五十八師一七二旅充分利用這段空隙,以極其頑強的防御頂住日軍的多次猛攻,確保了陣地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雖然日軍一〇六師團仍舊沒能從萬家?guī)X突得出去,但是他們還是從當天的作戰(zhàn)中得到了一點啟發(fā)。
從徐州會戰(zhàn)開始,日軍就大量采用毒氣戰(zhàn)的方式來突破守軍防線。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內(nèi)部稱之為“特種戰(zhàn)”,毒氣彈也不叫毒氣彈,叫“特種煙”,施放毒氣彈的迫擊炮筒(毒氣筒)則是“特種發(fā)煙筒”。
日軍一〇六師團在出發(fā)時沒有忘記攜帶毒氣裝備,戰(zhàn)后日軍陣地上的毒氣筒和防毒面具俯拾皆是。不過要采用這種陰狠戰(zhàn)術也有許多限制條件,其中極為關鍵的一條就是使用者需掌握當?shù)氐臍庀蠛偷乩頎顩r,若是風向或地形不對,很可能弄巧成拙,讓自家部隊先遭殃。
一〇六師團在萬家?guī)X顯然缺乏這一條件,因此毒氣彈沒能派到太大用場,這時候他們就不得不更多地依靠飛機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