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澄淵看我陷入沉思中,便含笑道:“別想了,你先睡,明日就可知道了?!?/p>
我抬頭看看宗政澄淵依然有神的眼睛,突然心思一動(dòng),低叫道:“你要去夜探皇宮。”
宗政澄淵目光閃動(dòng),低沉笑道:“果然瞞不過你,不過你不許跟去。”
我笑道:“既然你能輕易看透我的心思,你就能看出我定是非去不可。難道王爺沒有自信,怕護(hù)不得我回來?”
“激將法對(duì)我沒用,美人計(jì)倒是很有用處,不歸要不要試試?”宗政澄淵長長一笑,便放開我,然后到一邊取了一件孔雀織錦外袍。他仔細(xì)用外袍將我裹好,甚至連帽子都給我戴上后,方道,“抓緊我。”
我只覺倏地一下,人已經(jīng)被宗政澄淵抱入懷中,隨即他帶著我透窗而出,轉(zhuǎn)眼就站在房檐上。略停了停,宗政澄淵看了看我說:“如何?”
“沒事。”我笑了一笑,小心地貼著宗政澄淵,雙手緊緊地環(huán)住他的腰。他身上一如既往地散發(fā)著檀香的味道,那味道清新厚重。
在宗政澄淵一縱一躍之間,我悄悄向那圓圓的月兒看去,月亮的余光掃到他長長的睫毛,那閃亮的雙目令星星都黯然失色。我的耳邊傳來他平和寧靜的呼吸聲,只見他寬厚的胸膛起伏有序,令人感覺溫暖強(qiáng)壯。
輕輕吐出一絲氣息,我道:“宗政澄淵,你的心中除了天下,可還有些別的什么?”
風(fēng)吹散了我的話,宗政澄淵低頭看著我道:“你說什么?”
“沒什么?!蔽倚π?,微閉上雙眼,不再多說什么。
穿過寧靜的小巷,越過高大的宮墻,宗政澄淵敏捷地躲避著宮中輪值的衛(wèi)士。我附在他耳邊輕笑道:“王爺經(jīng)常做這月下君子的事么?”
感受到宗政澄淵胸膛有些輕微的震動(dòng),然后我便聽見了他的低笑,“只要有美女相陪,這月下君子,多做幾次倒也無妨?!闭f罷他躲過一隊(duì)宮女,隨即帶我閃進(jìn)一處十分偏僻的院子。
將我放下后,宗政澄淵先問道:“傷口還好?”
這時(shí)我正忙著打量周圍的情形,聽到宗政澄淵問,這才覺得傷口隱隱作痛,不過也顧不得這許多,忙壓低聲音問:“這里是?”
“宮中暫放尸體的地方。朱櫻雖然不讓我親自查探這件事,但也不能太過明顯地拂我的意,因此她也就沒有拒絕仵作驗(yàn)尸。不過我猜那仵作八成也動(dòng)了手腳,說什么也沒看出來?!弊谡螠Y解釋道,然后又低頭問我,“怕尸體嗎?”
怕,怎么不怕?我是女人,要說女人喜歡看鬼片,我承認(rèn)。要說女人不怕面對(duì)尸體,打死我都不信。不過不管怕不怕,都得走上這么一遭,若不把事情弄明白,我知道我很快也會(huì)變成尸體。
見我不做聲,只探頭探腦地看著院中的小屋,宗政澄淵勾起唇角一笑,隨即牽起我的手,“還以為你什么都不怕呢,原來也不過是個(gè)女人。”不顧我的怒視,他舉步帶我走到了小屋的門前。
輕輕一推,屋門應(yīng)聲而開。
借著月光,能看出這屋子很小。屋子正中并排放了三張木板床,西南角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有個(gè)燭臺(tái)。燭臺(tái)上的蠟燭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落滿了灰塵,看樣子很久沒點(diǎn)燃過了。
緊靠墻里的一張木床上放著一具女尸,那女尸用一塊臟兮兮的白布蓋著,上邊露著半個(gè)頭,下邊露著半個(gè)腳。
這就是那個(gè)宮女的尸體吧,那個(gè)叫霜如的宮女。
宗政澄淵帶我走到床邊,然后探手將白布拉下,一張猙獰的面孔便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一聲驚叫生生噎在嗓子里,我后退幾步順了順氣。在宗政澄淵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視下,我慢慢地走到了女尸旁邊,努力壓抑住了內(nèi)心的恐懼,開始細(xì)細(xì)打量起來。
霜如的眼睛沒有閉上,仍大睜著,嘴巴還保持著想要張口呼救的表情。
“看表情,驚嚇比痛苦多,不是熟人所為。”我道。
“而且兇手武功很高?!弊谡螠Y也看著那張猙獰的臉接過我的話道。隨后他將尸體翻過來,指著右肩胛下那個(gè)狹小的傷口,“如此小的傷口,可以確定兇器是一把很小的兵刃。這樣寬窄的兇器能有多長?我估計(jì)那兵刃可能還沒有你的手指長?!?/p>
宗政澄淵一邊比量,一邊道:“右邊不是心臟的位置,然而你看霜如的表情,她像是還沒來得及呼叫,便已氣絕。很顯然,兇手用這個(gè)小小的兇器瞬間便將她殺死。能做到這一點(diǎn)的,若不是擅長殺人的一流高手,還有誰能做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