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覺得我該如何做?”宗政澄淵反問我。
我下定決心,輕吐出兩個字:“出城。”
宗政澄淵目光一寒,道:“不歸想讓本王畏罪潛逃?”
“怎敢?”我捧著不算太暖的手爐,輕聲道,“柳明涵已經(jīng)死了。王爺身為雅樂首輔大臣,提前得到消息難道不應(yīng)該嗎?心憂國事,夜行千里到邊關(guān),難道不應(yīng)該嗎?維護雅樂國威,揮兵直取洛微,難道不應(yīng)該嗎?”我一連聲地反問,然后看著宗政澄淵,笑著又道,“只是要委屈王爺悄悄地出城,若是有秘道,就更好?!?/p>
“笑姑娘?!痹莱筛枰荒槦o法忍受的樣子,道,“王爺千金之體,如何能……”
“成歌?!弊谡螠Y阻止岳成歌,隨即不以為意地對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委屈倒是沒什么,只是本王若是走了,宮中的事又該作何處置?”
我靜靜凝視了宗政澄淵一會兒,然后開口道:“若是王爺信得過不歸,宮中的事,我會替你處理?!?/p>
屋中的幾個人聞言頓時大驚。蘇爾他們是擔(dān)心我會將禍事攬到自己身上,岳成歌他們是覺得我未免有些不自量力。
此時外面的火光愈來愈盛,嘈雜聲也愈來愈大。幾個小廝拼命地向這邊跑來,我讓幽韻將他們攔住,他們低低地哀求著,不時地探頭要進來。
屋內(nèi),宗政澄淵突然開口道:“你有把握?”
我緩緩道:“我說我有把握,你會信嗎?事情沒結(jié)束之前,沒人能有十足的把握。”
“我出城之后,就算柳斡翰污蔑我,我也可以帶兵殺回來。不能智取,強攻也可以。而你不同,若稍有差池,怕是連骨頭也剩不下,更何況朱櫻和豐夜真正處心積慮地要殺你。你鋌而走險,究竟是為什么?”宗政澄淵緊緊盯著我,不放過我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因為你?!蔽铱粗萃怙w舞的雪花,笑道,“宗政澄淵,我若無能,我若對你無用,這事之后,你可還會放過我?即便你放過我,怕也不會放過我的商號。可是我笑不歸的財產(chǎn)豈能拱手讓人?所以我即便害怕……”甩一甩頭,我自嘲一笑,“你走,我留下。”
宗政澄淵沉默地看著我,眉頭緊緊地皺起,許久才舒展開來,“成歌,出城?!?/p>
岳成歌常跟著宗政澄淵出門,聞言雖然不解,卻仍飛快地接道:“容屬下去準備些干糧和清水?!?/p>
“不必?!弊谡螠Y叫住岳成歌,“今天這次從暗道走,出城準備也不遲。”
宗政澄淵又轉(zhuǎn)向我道:“王府的暗道裝有斷龍石,有出無進,用過即毀。你若是現(xiàn)在留下,可就再也沒有退路了?!?/p>
我點了點頭,當聽見大門處傳來沉重的砸門聲時,我笑著催道:“你再不走,可要遲了。不過走之前,你得借我一匹馬。”
“你會騎馬?”宗政澄淵不相信地打量著我。
我抿著唇,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在古代不會騎馬就相當于在現(xiàn)代不會騎自行車,自打我的生意上了軌道,我便特意花了不少時間學(xué)習(xí)騎馬。我的馬術(shù)雖不是很好,但至少我絕對不會隨便就掉下來。
“若是你會騎馬,這事便容易?!弊谡螠Y本不是拖沓的人,見我心意已決,且相當自信,便拉著我沖進風(fēng)雪中,向那馬廄急急行去。
雪下得很大,地上已經(jīng)鋪了厚厚一層。沉重的雪片如浸了水的棉絮,冰冷黏膩地落在我的臉上,不一會兒便打濕了我的睫毛。冷風(fēng)一吹,晶瑩的水珠在我的眼前滾來滾去,若不是宗政澄淵領(lǐng)著,我根本看不清楚腳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