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赫連長頻孤身進來。
我一邊哀嘆著,一邊對著推門而入的赫連長頻道:“怎么,該我上場了?”
赫連長頻捧著大紅的嫁衣,對我道:“更衣吧!”
我懶洋洋地翻了翻那件華美非常的嫁衣,“怎么,我還非得換上這一身衣服?”
赫連長頻笑道:“儀式都已經(jīng)舉行過了。只不過我想,這應是你一輩子唯一一次的頭等大事,怎么也該穿回嫁衣?!?/p>
“謝了?!蔽覒脩玫溃S即將嫁衣拋在地上,走到門邊,“怎么還不帶我到新房去?還是你這宮里的妃子是輪換著侍寢的,我只需要伺候上半夜,明兒早上就可以不睡在龍床上?”說完,我出了門。
“你身份尊貴,自然是要伴君徹夜的?!焙者B長頻走過來與我并行道。
這時有下人提了燈籠在前面引路,微雨則跟在我的身后,再后面,是白凡領著一隊親衛(wèi)隨身保護。
“有一個問題,我不知該不該問?!弊吡艘粫海肄D(zhuǎn)頭道。
“什么問題?”
“我們?yōu)槭裁匆米叩??”我指指自己的兩條腿道。
“原先是有轎輦的,不過我已下令廢止。如今宮中一切從簡,為了節(jié)約開支,省下銀子,休養(yǎng)生息?!焙者B長頻直言。
“有道理?!蔽屹澩?。頓了頓,我又開口,“不知此次大婚,公主昭告天下用的是我的哪個名字呢?”
赫連長頻道:“赫連白氏。雖然用你真正的名字更能束縛你,可我目前還不想和宗政澄淵交惡,因為所有人都認為你是他的女人,若我真的動了你,宗政澄淵就是為了面子,也會與我一戰(zhàn)。坦白說,如今的連章不是雅樂的對手?!?/p>
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滿意地點點頭,“多謝你了。”
“我只是為連章打算,你為何要謝我?”赫連長頻疑惑道。
我神秘一笑,隨即搖搖頭,道:“你不了解宗政澄淵。不到該發(fā)兵的時候,就是他爹死了,估計他也不會發(fā)兵。不過,他也絕對不會放過那些令他蒙羞的人。你若將我的身份公布出去,我立刻就會被他滅口,我想我會死無全尸?!?/p>
暗自抽了一口氣,赫連長頻難以置信地道:“你說他會殺你?”
“為何不會?換作是我,我也會這么做的。只要我一死,他再派人放出我寧死不屈,為守貞節(jié)自盡而亡的消息。如此,既顧全了他的名聲,又為他日后出兵連章留下了口實,豈不是一石二鳥?”
“我不信你與他……”赫連長頻搖頭道。
“為何不信?你身為連章長公主,對于這樣的事,你最該有體會才是?!边@時我停下腳步,指著眼前邑華殿的大門道,“你還跟我進去嗎?”
赫連長頻低聲問我:“你既已知他的為人,為何還要對他死心塌地?”
“我和他之間的事與你無關,多說反而矯情?!甭柭柤纾姨忠煌崎T,門應聲而開,里面明晃晃的燭火頓時照了過來,像傳說中奈何橋邊引魂的燈。
門在我身后緩緩地合上。透過門縫,我看了一眼外面漸行漸遠的人影,頓覺奇怪,為何此處沒有派衛(wèi)士把守?
疑心一起,我轉(zhuǎn)身便打量起連章王的寢殿來。此處應是外殿,透過半掩的幔帳,隱約可見點點燭光。轉(zhuǎn)過一個彎,只見一張雕龍的玉床掩映在層層輕紗之下,可這床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溫馨,只有冷冷的孤寒。
我踏上長絨地毯,走到床邊,想先看看那個多病無子的帝王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哪知我剛走幾步,帳中卻突然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笑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