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我一下子推開門,頭還未抬,就先道:“來人,去給我找棋子棋盤來,我要下棋?!?/p>
說完,我剛要關(guān)門,這時一個十分華美的鳥籠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里面有只玲瓏可愛的金絲雀。抬起頭,我看到一張書生的面具。
“原來是殷大人。”我笑道,隨即指了指那個籠子,“這是?”
聽到我的話,那只大手穩(wěn)穩(wěn)地將那鳥籠向前送了一寸。
“送我?”我問道。
見殷洛書點頭,于是我便伸手將籠子接了過來,“謝謝大人。”
我的動作不如殷洛書的動作沉穩(wěn),那鳥兒似乎受了驚,歪著小腦袋,“啾啾”叫了兩聲,兩只靈活的小眼睛露出驚懼的神色。
“害怕了呢?!蔽倚Φ?,隨即我又看向殷洛書,“不知大人一早來此,所為何事?”
“陛下喜歡音樂,每天都會讓殷大人來唱歌?!蔽⒂陿O為機靈,知道殷洛書發(fā)誓不說話,便代答道。
“哦?”我沉吟著看了微雨幾眼,“每天都來?”
“是?!?/p>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多長時間了?”我追問道。
微雨道:“陛下酷愛音樂,聽說自從登基,每天一定要聽樂師歌姬唱歌。奴婢入宮十一年了,陛下一直都是如此?!?/p>
這么說,連章王這么做沒有二十年,也有三十年了??磥磉@殷洛書不是赫連長頻特意派來監(jiān)視我或者豐隱惻的,這樣的話,這個殷洛書對我應(yīng)該沒有太大的威脅。
我做出遺憾的樣子,“可惜本宮的嗓子實在是不如殷大人,否則也不用殷大人這樣辛苦了?!闭f完,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殷洛書進來。
微雨猶豫道:“娘娘,公主有旨,您身在后宮,不宜接見外臣男客?!?/p>
“微雨,”我一邊逗著籠中的鳥兒,一邊說道,“本宮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不是本宮接見外臣,是陛下召見外臣,本宮只是隨身照料,明白了么?”
“可是公主……”
“難道你的意思是,每天殷大人一到,本宮就得躲出去?那好,你去和赫連長頻說,本宮要搬回猗儺殿,免得每天要定時做喪家之犬!”將鳥籠子往地上一摔,我用長袖掩面,用力地抽泣起來。
滿院子的人頓時一驚,一下子跪了一片?;\子中的鳥兒這回是真的受了驚嚇,撲扇著翅膀,在籠中上下跳躍個不停。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公主交代過,奴婢……”微雨還算鎮(zhèn)定,雖然也跪著,但聲音還是穩(wěn)穩(wěn)的。
我連理也不理,只顧著大聲裝哭。幾個小太監(jiān)拿了棋子棋盤正巧過來,見滿院子人跪了一地,便趕忙也跪下。這時,殷洛書突然伸手將鳥籠拾起,交給疑惑的微雨,隨即就要把門關(guān)上。
微雨一急,道:“殷大人……”
殷洛書身形一凜,也沒見他有什么動作,一直跪在門口的幾個宮女,包括微雨轉(zhuǎn)眼間就摔在了院子里。
我眨了眨眼,原來這個樂師也是有功夫的。不過他怎敢如此放肆,就不怕赫連長頻怪罪嗎?莫非他有什么靠山?
擦了淚,我面帶微笑,看著殷洛書關(guān)了門,向我走來。隨即他在我面前靜靜停了片刻,便向大殿走去。
不多時,美妙的聲音響起,聽得我整個人舒暢極了。
這時我揮退下人,親自忙碌了起來。我清理了桌子、放了棋盤、支了窗子、倒了茶、燃了龍腦香,一切就緒后,歡歡喜喜地坐在桌邊下起了棋。
我伸手在白玉盒子中執(zhí)了一子,隨即放在了整個棋盤的中心。就在這時,我覺得歌聲似乎頓了一下,于是便疑惑地看了看殷洛書,不過在那平板一般的書生面具上,我什么也沒看出來。于是回過頭來,我專注地看著棋盤,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