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一個月的院住下來,嚴國正竟奇跡般地胖了一些。溫霖說,老人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好,后腦的錯構瘤沒有長大的跡象。這么一聽,老人就坐不住了,一直吵著要回家,最后嚴展晴拗不過,只好找溫霖談。
“現(xiàn)在出院的話是有一些風險,但是如果按時吃藥,多注意一點,出院也不是不可以?!?/p>
“真的不會有什么大的風險嗎?”嚴展晴還是不放心。
溫霖看著她,一時間不說話了。
其實他們兩人都特別忙,若不是嚴國正還住在醫(yī)院,他們短時間內怕是不會見面了。
末了,他還是溫和地點點頭。
一聽到要出院,嚴國正樂得笑逐顏開,其實他也不是討厭醫(yī)院,待在醫(yī)院還有病友聊聊天,在家里的話多半是一個人,他想要的是和女兒、女婿一起過日子的那種感覺,即便女兒是嫁出去的,他也心甘情愿守著一個房子等待。
只是,當回到家,他發(fā)現(xiàn)除了自己的以外,家里里里外外沒有一丁點兒男士用品時,心里還是騰起綿長的失落。
女兒,果然還是要嫁出去的。
老人獨自一人在家里坐了一天,佝僂的身體陷在沙發(fā)里,看起來孤單極了。
晚上,嚴展晴回來時就看見父親一個人坐在昏暗的客廳里,一動不動,看起來失魂落魄。
“爸?!眹勒骨绾芫o張,揣測父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只是嚴展晴一出現(xiàn),老人的雙眼一下子亮了,用狂喜來形容都不為過。
“你怎么回來了?”老人牢牢抓住嚴展晴的手,仿佛失去的珍寶失而復得。這倒讓嚴展晴困惑了。
“我下班了?!?/p>
雖然不舍得,但嚴國正還是很認真地說:“你這樣怎么行,現(xiàn)在你不比以前了,不能一下班就往爸爸這邊跑,溫霖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就算溫霖不說什么,時間久了他家里人還是會說閑話的—溫霖是跟家里人住還是自己住?”
“……”想了半天,嚴展晴還是支支吾吾沒答上來,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老人誤以為她還在為自己考慮,連忙慈愛地安撫她:“爸爸知道你孝順,但是你放心,爸爸現(xiàn)在好著呢,就算有事我也可以給你打電話,爸爸還沒有到連電話都不會打的地步,回去吧,啊?!?/p>
嚴展晴徹底一頭霧水了。
“爸,你在說什么?你讓我回哪兒?”
“這些日子你不是住在溫霖那兒嗎?”
嚴展晴的表情一下子僵了。
被這么反問,老人也疑惑。不過嚴展晴那種像被噎住的神情讓老人又十分不舍,自顧地帶入他的想法。
“剛剛我都看過了,家里除了我這個老頭子的,一件男人用的東西都沒有,結婚后你一直住在溫霖那兒吧,以后也打算住那兒了是不是?”很深的失落和不舍得又浮了上來,“女大當嫁,你住人家那兒是應該的,不過有空你們倆得?;貋砜纯窗帧?/p>
說到這里,老人的眼眶已經(jīng)紅了,嚴展晴在心里十分不忍心,可是現(xiàn)在她該怎么安慰,說她還沒嫁,她跟溫霖的婚姻只是協(xié)議?
這明顯是行不通的,父親的身體好不容易有點起色,嚴展晴可不想把他氣到再次住院。但是她本身又不擅長說謊,更何況對象是父親,她一說謊準露餡。所以情急之下,她倉促地說:“爸,我餓了。”
聞言,老人一愣,隨即喜不自禁,匆匆忙地站起來往廚房走,說:“那你等著,爸給你做飯,很快,你先坐著。”
嚴展晴此時也忘了去責怪父親怎么一個人在家不吃不喝,眼看她跟溫霖的事情就快露餡了。
找溫霖。
這是她眼下能想到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