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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罡風(fēng)(3)

凝歡2:亂舞 作者:當(dāng)木當(dāng)澤


四下里無人,楚灝自在隨意了許多,此時倒像個撒嬌的孩子。瑞娘愣愣看著他,半晌道:“竟真是想脫身的?”瑞娘嘆口氣,牽出戲笑,“王妃比我警敏,算好了時辰讓我過來拉你走!”

楚灝站住腳,唇角飛揚(yáng)如花,笑得特別得意自滿。

馮濤引著楚正越往泰正樓東側(cè)的福熙堂走,楚正越狀若無意般地問這位自幼隨在楚灝身邊的太監(jiān):“嬸嬸身患何疾?”

馮濤賠了笑:“王妃昨天受了些風(fēng)寒。我家王爺新婚燕爾,難保要牽掛些。殿下千萬莫要介懷才是?!?/p>

楚正越說:“嬸嬸有疾,叔叔多照顧也是應(yīng)該的。是我來得突兀,怎么會介懷呢?這次過來,帶了些北地特產(chǎn)的藥材,晚些時候給公公拿去,看可不可用得?!?/p>

馮濤笑道:“那代我家王爺多謝殿下了!”靜了靜又不動聲色地問,“今日過府,身邊怎么也不帶個人服侍呢?”

楚正越說:“他們都在西大街的興陽居,離得也不遠(yuǎn)。還要勞公公跑一趟捎個信兒,讓他們安心候著?!毕肓讼胗终f,“還是我寫個條子讓公公帶去吧,省得再解釋起來不便?!?/p>

馮濤應(yīng)了,忍不住微眼打量他。溫和坦蕩,閑適自然,毫無半點款架,亦無防備,甚至還著想周全,給足了體面。越是這樣,馮濤心底下越敲急鼓。

興陽居是原都城內(nèi)的客棧,而所在街道恰屬王府私業(yè)。楚正越能無聲無息地一路抵達(dá)原都,若無內(nèi)應(yīng)豈可暢順無阻?但他們偏住在興陽居,想查也不易了。

楚灝換了身衣裳,坐在流芳閣西廂臨窗的榻上,與葉凝歡一道吃早飯。這里景色好,空闊又透著山蔭水臺。襯著這里的景,也能讓人有些食欲。

葉凝歡梳了個單髻,素面無妝。穿了簡單的半舊袍子,臉色還有些發(fā)青白。楚灝替她夾了塊枸杞梅子糕說:“一會兒吃完飯,你再回去睡一覺,瞅著還是病怏怏的。”

葉凝歡輕唔了聲,這次送來的梅子極酸,倒是合了她的胃口。本是不想吃飯的,見了這東西倒忍不住,連吃了兩塊,楚灝瞧著心里也喜歡。

楚灝端著碗,問她:“你怎知他要與我說什么?倒算準(zhǔn)了時辰來撈我?”

葉凝歡說:“我不了解他,卻是了解你的。叔侄初見,總要說些虛應(yīng)客套的話。不過他也不是好打發(fā)的,敢這么過來,豈會不給你點顏色?一個時辰是極限了,只拿我當(dāng)借口,兩邊都下得臺就是了!”

楚灝心里舒服,酸津津的糕也跟著變得有些甜,輕聲道:“你估摸得好,這小子混賬起來我也架不住?!?/p>

葉凝歡放碗筷,忍不住笑,楚灝竟也有說別人是混賬的時候!又喝了半碗碧梗粥,拿茶漱了口問:“還能混賬成什么樣兒?總不至于逼你與他聯(lián)成一線,跟朝廷作對吧?”

“他就是這個意思,而且非要讓我當(dāng)場表態(tài)不可。”

楚灝撫了撫眉,看葉凝歡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補(bǔ)充道:“他借圍場來試探,我告訴他了,這幾年朝廷該不會有什么大變,也無意與他起干戈。只是那小子野慣了,竟越說越?jīng)]邊際,倒僵得我不知該怎么打發(fā)他了?!?/p>

他說了,近來事務(wù)繁雜,兩三年內(nèi)不打算動弓馬。顯然,楚正越對這種拖延的論調(diào)沒什么興趣。

葉凝歡呆了半晌,突然一笑:“皇上數(shù)次詔他都不去,驅(qū)趕北海監(jiān)行院的官員,朝廷賦稅他是年年哭窮年年欠……如今再加上今日這做派,倒是全合了他的性格了?!?/p>

楚灝卻笑不出來,很認(rèn)真地看著她。葉凝歡被他看得發(fā)毛,不由得摸自己的臉:“臉上沾了飯了么?”

楚灝說:“今日堵了他的話頭,他既有這意思,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不可能輕易罷休。我不放心他往外頭去,別苑那里更是人多眼雜不好移動,少不得將他留在府里應(yīng)付。你自己小心些,好好養(yǎng)病。”

葉凝歡也忍不住囑咐:“你也耐著點性子,他不可能扔著北海不管只在這里耗著,忍幾天打發(fā)了就行了?!?/p>

兩人動作很是一致,同時點點頭。瑞娘端了新茶進(jìn)來,見陽光透窗而入,灑在榻上,直將兩人都嵌了層金邊閃閃發(fā)光。四目相對,微笑而有情,成了一幅天然圖畫,美好到了讓她不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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