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樹凜指指桌上的釵:“有了這個,還怕她不肯就范嗎?”
東臨王愛妻如命,枕頭風(fēng)一吹自然沒有不成的事!
楚正越的目光仍盯著那片桂樹林,仿佛香味仍未散去,輕聲說:“那個女人,是那日險些被你拍死的那個。”
盧樹凜愣了一愣,刺髯遍布的臉上帶了點驚異:“不是吧?”
楚正越說:“現(xiàn)下想想,當(dāng)時十九叔應(yīng)該就在附近。還好留她一命,不然現(xiàn)在真要鬧翻天呢!”
盧樹凜干笑:“是啊,還好。”
楚正越牽起一點笑意:“不過她的膽子倒是一如既往,居然威脅我?!?/p>
那本是輕悅卻刻意壓低的聲音盤桓在腦中不散。他逼于身前,她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卻在他說出自己的要求之前,她先威脅了他!不得不說,這先機拿得太好!
盧樹凜因他的話胡子更奓得張狂,褐色的臉上添了幾分不可思議,半晌說:“她怎么敢?”
不怕下堂嗎?不怕死嗎?
“她清楚自己的價值,也猜到了我的底限?!背叫那楹芎茫D(zhuǎn)身至了桌邊,撿起那釵轉(zhuǎn)了轉(zhuǎn),“到底還是不能把事情做絕!跟長寧說一聲,別再露出更多痕跡,省得十九叔被麻煩找上身。反正我只給她三天的期限,料想也不會等太久?!?/p>
盧樹凜胡子亂抖,猜不出她到底威脅了什么,但楚正越緩口的樣子在他看來就是被脅迫了。憂主子所憂成了他的本能,咬了半天牙說了句粗話:“臭娘們兒,若她不能勸服東臨王,必饒不了她!”
楚正越輕笑,抬頭瞥了他一眼,岔了話題:“你不是要弄幾塊東花石蕊嗎?十九叔昨兒給了幾塊,我也瞧不出好壞來。你挑去吧!”
這話成功讓盧樹凜忘記敢威脅殿下的臭娘們,賣力地替另一個娘們張羅起來:“雅言這幾天身子也都好了,擔(dān)心得不行。都是她愛這東西,我也不會挑。讓她自己看吧。”
家里的婆娘因這事成天鬧,也成了他的心病。這次才硬著頭皮跟婆娘連成一氣,非要帶她來不可。
沈雅言會變成老姑娘,全是因眼前這個主子。偏偏這一位傻乎乎的一直不明白!
沈家是北海名門,前朝時便是北海沂府的望族。沈雅言的父親沈慶蓄曾任過沂府郡守,后來因故調(diào)任南丘,舉家才一起遷了過去。沈慶蓄在南丘沒待幾年就過世了,后來沒多久沈雅言的母親文氏也跟著過世。那時沈雅言不過八九歲,只得跟著長兄過活。
兄嫂只顧家門不思替她打算,她不到十三歲的時候,就要將她許給南丘路直做填房。那姓路的當(dāng)時都三十多了,且是個貪利重權(quán)的小人。雅言性烈,得知之后寧死不從。到底媳婦是個善人,心疼這個妹妹,接來沂府一直住在他家。
沈雅言因此與楚正越相識,少女春心萌動又羞于啟齒,只磨得日日憔悴。他這個當(dāng)姐夫的看不出端倪,她姐姐卻是知曉的。當(dāng)時先王仍在,將正越交由他手上看護,媳婦遂動了心思想讓他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