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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術獨立與新清華 (2)

民國大學 作者:陳平原 謝泳


要大學好,必先要師資好。為青年擇師,必須破除一切情面,一切顧慮,以至公至正之心。憑著學術的標準去執(zhí)行,經(jīng)改組以后,留下的十八位教授,都是學問與教學經(jīng)驗,很豐富而很有成績的。新聘的各位教授,也都是積學之士,科學是西洋的,科學是進步的,所以我希望能吸收大量青年而最有前途的學者,加入我們的教學集團來工作。只要各位能從盡心教學、努力研究八個字上做,一切設備,我當盡力添置。我想只要大家很盡心努力,又有設備,則在這比較生活安定的環(huán)境之中,經(jīng)過相當年限,一定能為中國學術界放一光彩。若是本國人才不夠,我們還當不分國籍的借材異地。一面請他們教學,一方面幫助我們研究。我認為羅致良好教師,是大學校長第一個責任!

至于學生,我們今年應當添招。我希望此后要做到?jīng)]有一個不經(jīng)過嚴格考試而進清華的學生;也沒有一個不經(jīng)過充分訓練,不經(jīng)過嚴格考試,而在清華畢業(yè)的學生。各位現(xiàn)在做了大學生,便應當有大學生的風度。體魄康強,精神活潑,舉止端莊,人格健全,便是大學生的風度。不倦的尋求真理,熱烈的愛護國家,積極的造福人類,才是大學生的職志。有學問的人,要有“振衣千仞岡,濯足萬里流”的心胸,要有“珠藏川自媚,玉蘊山含輝”的儀容,處人接物,才能受人尊敬。

關于學生,我今天還有一句話要說,就是從今年起,我決定招收女生。男女教育是要平等的。我想不出理由,清華的師資設備,不能嘉惠于女生。我更不愿意看見清華的大門,劈面對女生關了!

研究是大學的靈魂。專教書而不研究,那所教的必定毫無進步。不但沒進步,而且有退步。清華以前的國學研究院,經(jīng)過幾位大師的啟迪,已經(jīng)很有成績。但是我以為單是國學還不夠,應該把他擴大起來,先后成立各科研究院,讓各系畢業(yè)生都有在國內(nèi)深造的機會。尤其在科學研究方面,應當積極的提倡。這種研究院,是外國大學里的畢業(yè)院的性質(zhì)。我說先后成立,因為我不敢好高騖遠,大事鋪張。這必須先視師資和設備而后定。二者不全,那研究院便是空話。我上面指出來要借材異地,主要的還是指著研究院方面。老實說,像我們在國外多讀過幾年書的人,回國以后,不見得都有單獨研究的能力。交一個研究實驗室給他,不見得主持得好;不見得他的學問,都能追蹤本科在世界學術上最近的進步;不見得他的經(jīng)驗和眼光,能把握得住本科的核心問題。所以借材異地是必要的。不過借材異地的方法,不能和前幾年請幾位外國最享盛名的學者,來講學一年或幾個月一樣。龔定庵說:“但開風氣不為師。”這種辦法,只是請人家來“開風氣”,而不是來“為師”?,F(xiàn)在風氣已開,這個時間已過。我心目中的辦法,不是請外國最享盛名的人來一短期,而是請幾位造詣已深,還在繼續(xù)工作,日進未已,而又有熱忱的學者,多來“為師”幾年。在這期間,我們應予以充分設備上和生活上的便利,使他安心留著,不但訓練我們的學生,而且輔導我們的教員。三五年后,再讓他們回國;他們經(jīng)營的研究室和實驗室,我們便可順利地接收過來。我認為這是把科學移植到中國來的最好的辦法。但是這需要不斷的接洽,適當?shù)臋C會,不是一下可以成功的。假以時日,我一定在這方面努力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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