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早年的求學經(jīng)歷并沒有文字記載。與毛澤東、周恩來不同,鄧小平從未向外國人談起過他求學的情形。不過,關于他早年的學習情況,還是有一些趣聞軼事流傳下來。20世紀80年代,牌坊村的老人們,包括鄧小平的舅父淡以興,曾對外國來訪者說過,鄧小平兒時活潑、聰明,喜歡和同學們玩耍,不管學什么,都是一學就會。有位老人說,他讀書只要讀三遍就能記住并背誦出來。晚年,鄧小平的橋牌搭檔和親密的政治伙伴萬里曾向一位外國人透露,鄧小平對牌的記憶力驚人的好,這就使他比技術(shù)水平相當?shù)倪x手略勝一籌。牌坊村的老人們還回憶說,鄧小平小時候是個有主見的孩子,即使有些事情是違反傳統(tǒng),做了會受到懲罰,他還是無所畏懼,照樣去做。
按照當時新的教育制度,在十八九歲之前鄧小平應該一直在中學學習,然后,如果他學得好,而且他本人和他父親都愿意,他就可以到一所設在成都或重慶的高等學校繼續(xù)學習。但在1918年的某個時候或1919年初,鄧小平才只有14歲時,鄧文明從重慶給兒子寫信說,他看到報紙上有一則廣告,內(nèi)容是重慶即將開設一所留法勤工儉學預備學校,培訓年輕男子(或許也有年輕女子)準備到法國“勤工儉學”。他問鄧小平是否想到這所學校學習。鄧文明還給他的遠房表弟鄧紹圣寫了一封內(nèi)容大致相同的信,鄧紹圣只比鄧小平年長三歲。他們兩人收到信后都沒有馬上答復,但也沒有拖延太長時間。1919年夏末或初秋,他們離開牌坊村,進了重慶的這所留法預備學校。
從表面上看,鄧文明當時的舉動令人難以理解。鄧小平還是個孩子,他還從未離開過廣安,對廣安這個小天地之外的世界沒有任何生活經(jīng)驗,他的這位遠房叔叔鄧紹圣的情況比他強不了多少。他們的教養(yǎng)和所受的教育都不足以使他們能夠應付遙遠的外國的不穩(wěn)定的生活。此外,鄧文明一定已經(jīng)意識到,送他的長子到法國去讀書,其結(jié)果意味著他們的家庭將失去這個兒子。如果鄧小平懷揣著工科畢業(yè)證書回國,他一定不會想當農(nóng)民,而且他也不可能在并沒有什么工業(yè)的四川工作。
由此可以推測,鄧文明很可能是受了某個熱衷于推動留學運動的人,甚至可能是某個外國人的影響?;蛘呤撬蛢鹤雨P系不好,認為兒子很任性,才想要把他送出國去。然而幾種可能性都沒有任何根據(jù),而且當時的實際情況也與這幾種推測不符。
重慶留法預備學校的創(chuàng)始人吳玉章,原是成都的一名教師。鄧文明應該沒有見過他。20世紀20年代以熱心支持四川學子出國留學聞名的楊森,雖然是廣安人,并且跟鄧文明是同時代的人,但在鄧小平成長的過程中,他并不在廣安。當時,廣安有一個法國傳教士,但鄧文明是個虔誠的佛教徒,不可能和法國傳教士有什么來往。至于鄧家父子之間的關系,據(jù)牌坊村的老人們講,兩人猶如同輩朋友般親近。因此,對鄧文明送兒子去法國這一舉動,可以簡單地理解為,一個做父親的政治野心、愛國心以及他對整個世界形勢的判斷和了解。
毫無疑問,鄧文明對國家政治很關注,也很感興趣,他所參加的哥老會當時正參與四川的保路運動。他讓他的兒子和遠房弟弟到法國去的行為就是關心政治的體現(xiàn)。對他來說,要了解四川和整個國家所發(fā)生的事情并不難。20世紀初,中國的大多數(shù)城鎮(zhèn)都有了電報局,當時還有很多種地方報紙和雜志普遍發(fā)行。據(jù)村中的父老相傳,鄧小平經(jīng)常到茶館喝茶,有時還會在茶館里待一整天,而茶館正是交流地方和國家各種消息、新聞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