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媽媽從小并不和你生活在一起,賀熹你現(xiàn)在還小,可能不懂女人是需要被丈夫照顧的,誰都不愿意擔(dān)驚受怕過日子?!蹦抗饽恢?,厲母強調(diào):“作軍嫂就更并不容易了,那種一個人頂著門戶過日子的辛苦不是別人能夠想象的。我想,在你眼里你媽媽肯定也是無可挑剔的好女人,可她那么好不也和你爸爸離婚了嘛,你能說這和你爸爸的職業(yè)沒有半點關(guān)系?我不想你和阿行走你父母的老路,我敢肯定知予比你更適合阿行。所以我不同意你和阿行在一起,希望你不要再纏著他?!?/p>
如果不是厲母提到最敬愛的爸爸和親愛的媽媽,賀熹肯定會反駁到底,因為她的想法和說詞實在太過迂腐??墒虑闋砍兜搅烁改福R熹卻無法冷靜對待,胸口間的慍怒迅速攀升,她冷冷地問:“是誰告訴您我家里的事?”
厲母避重就輕:“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不是事實?!?/p>
賀熹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了幾分,她回敬:“是不是事實和您沒有關(guān)系!什么叫我父母的老路?他們是分開了,可您就有資格評判他們嗎?”
厲母本就理虧,見賀熹小小年紀如此犀利便不愿意多糾纏下去,她有些不耐煩地說:“你怎么可以這樣和我說話?我是阿行的母親,是你的長輩。算了,我也不愿意和你一個小孩子計較,我只是想告訴你,得不到家人祝福的婚姻是很難幸福的,你考慮清楚。”
從小到大賀熹從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她的心像是被針狠狠扎了一下,疼得幾乎直不起腰,強自穩(wěn)住情緒,她倔強地說:“我沒有打算嫁給您兒子,您大可以放心?!?/p>
“那最好不過?!眳柲肝⑿?,“我也實在沒辦法接受你這樣不懂禮貌和尊重的女孩做兒媳婦兒。”
看著厲母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賀熹的情緒驟然迸發(fā),人來人往的街頭,她捂著臉蹲了下去……
那天晚上,賀熹躺在奚衍婷懷里,半睡半醒之間,她夢囈般喃喃:“媽媽,你不要走,你回來好不好……”
奚衍婷的心因為女兒的一句話緊縮著疼起來,摸摸賀熹柔軟的頭發(fā),她的眼淚一滴滴掉下來。后來她給賀珩打電話,聽到他像從前一樣以低沉的嗓音溫柔地問:“怎么了衍婷,還沒睡嗎?”忽然就說不出話了。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yīng),在辦公室看公文的賀珩有點焦急地追問:“說話衍婷,出什么事了?我馬上過來?!?/p>
奚衍婷哽咽:“賀珩,對不起!”
電話那端的賀珩僵在原地,片刻他回過神來,愧疚地說:“是我對不起你,沒能給你安全感。”
奚衍婷哭了,“不是的,我……”她說不下去,只是抓著聽筒不停地掉眼淚。
柔弱的妻子以前就最愛哭了,賀珩很心疼。他放柔了語氣哄道:“別哭了,明天早上眼睛會腫的。小七睡了嗎?我還是過來一趟吧?!?/p>
奚衍婷控制住眼淚:“很晚了你不要來了,會把小七吵醒的……”
賀珩知道妻子是在拒絕,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明天搬回來住吧,酒店總是比不上家里。”怕她誤會,他又解釋:“我明天要出差,這幾天不在家。”
奚衍婷沒有回應(yīng),只是以帶著哭腔的聲音說:“等小七高考結(jié)束我想帶她去我那住一段時間,爸媽總念叨想外孫女。開學(xué)前我就把她送回來,行嗎?”
賀珩沖動地想問:“那你還回來嗎?”可想到離婚前他承諾過女兒是他們共有的,只能說:“好?!?/p>
父母的這次對話賀熹是不知道的。只是當她明顯地感覺到父母之間微妙的變化以及對她更加細致體貼的關(guān)心時,她強迫自己先放下厲行和夏知予的事,應(yīng)對高考??蔁o論賀熹如何調(diào)整,睡眠質(zhì)量還是直線下降。這樣的狀態(tài)下,考最后一科時,發(fā)燒的賀熹強撐著答完卷還沒走出考場就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