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啟亮微微挑眉看向坐在旁邊的季小清，流轉(zhuǎn)的目光無盡風雅。

“第三位梅經(jīng)理，我曾懷疑過她。當我告訴她八個點的意外支出時，她的額頭和眼瞼周圍沒有任何驚訝的征兆，從頭到尾都在淡然地冷笑。”

“你是故意打翻咖啡杯的？”楊助理問道。

“對，我是故意的。她的手被燙到時，手馬上彈起，說明身體是受到驚嚇和燙傷的?？墒撬纳涎鄄€抬都沒抬，她可能打了肉毒桿菌，為了抑制皺紋保持青春，麻痹了自己的面部神經(jīng)?！?/p>

“那么，為什么是馮經(jīng)理？”夏啟亮聽出些興趣來，眼神專注地看向身旁的女子，她一頭黑色微卷的頭發(fā)和黑色的眼瞳，看上去有幾分嬌弱，白皙的肌膚散發(fā)著珍珠的清輝。

季小清經(jīng)不起這過分好看的眼睛的注視，所以自始至終都沒有和夏啟亮對視，而是保持冷靜地說下去，“她說到部門員工團結(jié)的時候摩挲手背，如果不是覺得寒冷，就是在潛意識自我安慰了，說明她在緊張，她不確信自己的話。我讓她重復(fù)一遍‘我已經(jīng)盡力為公司節(jié)省每一筆支出’時，她換了坐姿，將右腿擱在左腿上，這時她右腿的腳尖是指向門口的，很典型的心口不一。她嘴巴向我們保證，可是身體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會議室了。”

“所以就是她？”楊助理推論。

“那時我只是懷疑，第五位馬經(jīng)理幫我確定，就是她。”季小清頓了頓，繼續(xù)分析道，“馬經(jīng)理來的時候晚了十分鐘，我懷疑是因為路上碰到了馮經(jīng)理，見到她神色異常。當我提到西區(qū)開發(fā)案，他閃過的思緒就是，他要幫馮經(jīng)理洗脫罪名，我猜測或許他喜歡她。當夏總質(zhì)問‘居然是你’時，他一邊的嘴角微微掀了掀，那是很典型的說謊成功的竊喜。并且，他雖然努力地悲傷、道歉，但是他臉上沒有愧疚的痕跡。一般人面對有道德壓力的上司、醫(yī)生、庭長，愧疚時會撫摸額頭，并且抬不起頭，他卻一直看著你說對不起……”

“原來這樣……”楊助理微嘆。

夏啟亮一手支頰，突然換了個話題問道：“這些理論任何時候都成立嗎？即使面對精神病人，或者熱戀的情人，或者瘋狂的殺人犯？”

“這些行為動作并不是受大腦支配，而是身體的自然反應(yīng)，任何人都會產(chǎn)生。只是如果是精神病人，也許他的動作不是他大腦下意識要表達的意思，他本身思維已經(jīng)混亂了。殺人犯同理。戀人……我不知道，我還沒研究過?！奔拘∏逦⑽⒌拖骂^，是還沒有情人來給她研究呀。

“我對你的理論很感興趣，能到我們公司來辦一場講座嗎？關(guān)于營銷時用什么樣的行為動作可以使自己的話更有信服力?！庇至⒓囱a充了一句，“兩倍酬金?！?/p>

她下意識地抬眸，對上夏啟亮琥珀色的眼睛，從容含笑，好像只要是他開出的價碼就沒有別人拒絕的道理。

“這個星期五下午我有空?！彼淖彀鸵呀?jīng)率先做出回應(yīng)。

“那就周五吧?！毕膯⒘恋氖持赣至?xí)慣性地點向她的方向，微微一笑，“該到走的時間了?！闭f完率先起身，走向門外。

楊助理請她去結(jié)款，她客氣地說：“講座后一起結(jié)吧?！比缓蟮绖e，離開了第三會議室。

等電梯的時候，她看著數(shù)字一格格往上跳，腦中的思緒飛速旋轉(zhuǎn)：事情順利地解決了，她下半年又能去歐洲了。酬金加倍，還能帶上爸爸和季華山一起去吧？

等等，帶季華山干什么？那家伙給她帶來的麻煩夠多了，連洗澡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