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清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她打開客廳的日光燈，居然看到季華山捧著肚子蜷縮在地上。她嚇了一跳，把包扔在一旁沖到季華山身旁，坐在他身旁搖晃他的肩膀，“喂，你別嚇我，你怎么了？胃痛嗎？”

“清清……”季華山虛弱地喊她的名字，“我好餓……”

季小清像是被人耍了一樣，猛推他一把，怒吼道：“你有病??？肚子餓不知道去冰箱里翻東西吃嗎？”

季華山無辜的聲音從長發(fā)后傳來，“冰箱里沒有剩菜，你說過不許我吃生肉……”

她的心像是突然被扎到般，倉皇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然后把他扶坐起來，抱住他，撫摸他背上的毛發(fā)，像是對待受傷的小動物般，“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推你的……對不起，我回來得太晚了?！苯又址砰_他，雙手穿過長發(fā)，拍拍他的臉頰，“我現在就去給你做飯。”

走開兩步，她突然回頭，對著地上無精打采的季華山璀璨地笑道：“爛肉，快起來看我做飯，多學著點。”

第二天季小清沒有預約，繼續(xù)去高校推薦季華山，希望他能獲得入學機會，結果仍沒有任何學校愿意接收他。她很受挫，又不敢回去得太晚，特意買了些小菜提早半個小時回家。

意外地看到平日里連影子也見不到的季明浩坐在客廳餐桌邊，桌上放了色香味俱全的晚餐，簡直跟五星級飯店里的大廚一個級別，她詫異地問道：“爸，你從外面打包回來的？”

季明浩從報紙堆里抬眼，對她笑道：“哪兒是我?guī)У?，這都是華山做的?！?/p>

“怎么可能……”她話還沒說完，季華山端了一碗魚湯從廚房里走出來。一個毛人系著圍裙捧著魚湯出來的樣子，讓她震驚地合不上嘴巴。

“可以開飯了，哈哈?！奔久骱评市?。

“華山，我昨天沒有教過你做魚湯啊……”她指著一桌菜肴，驚訝得無可附加，怎么季華山第一天燒出來的菜肴，色相就比自己八年的廚藝還好？

“我看到客廳里有一本烹飪書，翻了一遍，然后學著做了幾個菜。你吃吃看，不好吃我明天換別的做?！奔救A山回答她，坐到座位上和季明浩一起吃起來。

“你可以的……你可以的……”季小清搖搖頭，笑了起來。把手里的小菜放到冰箱里，回到餐桌上一起吃了起來。

一口肉夾進嘴里……那銷魂的滋味……季小清和季明浩不約而同地輕哼一聲，接著同時對季華山命令道：“能者多勞，以后家里的晚飯你包了！”

碗筷是由季小清洗的。她回到客廳后，發(fā)現客廳的臺式電腦屏幕上跳出一個E-mail提醒，又是工作的預約。她在電腦前處理了一會兒公事，大約半小時后總算完結了，季小清伸了個懶腰，余光發(fā)現季華山一直坐在地上，面前放著一本書，勻速翻過每一頁。

瞧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在看什么呢？

季小清信步走了過去，坐在他旁邊。她以為他在看童話書或者連環(huán)漫畫，結果卻在紙頁上看到電路分析圖，她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暈啊！你看我高中物理課本做什么？”

可不止一本物理課本，連勞技課本也一并打開了，那張1︰1放大的插座示意圖上，還畫著她當年留下的卡通“插畫”，以及歪歪扭扭的筆記。

季華山歪了歪腦袋，突然把書合上了。

她就知道其實他看不懂的嘛！季小清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不用郁悶，所謂術業(yè)有專攻，想當初我學理科時也很痛苦，大學里的高數差點把我糾結得沒命了……”她的手突然落空到地上，季華山已經站起身，不知道什么時候手里變出一把螺絲刀，走到客廳的壁燈前，擰開電路板在那里一個勁兒地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