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曜

2007年 4月5日 天氣 陰雨綿綿

今年的春雨來得很急，仿佛一夜之間，整個城市都潮濕了。

今天，是我和妻子結婚一周年的日子，她興致勃勃地提出去帝都慶祝。天氣不好，我有些意興闌珊。

不過，還是去了。畢竟，我能東山再起也多虧了她父親的幫助，所以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下車之后，妻子像只依人的小鳥靠在我懷里，我深情款款地攬著她的腰。我是明白人，逢場豈能不作戲……

可是沒想到，竟然在帝都的門口，看到了曾經(jīng)相戀四年的女友，差一點做了我的未婚妻，我今生今世最痛恨、最不齒的女人——黎筱喬。

我恨她的理由很簡單，也很合乎情理，讓她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她違背了我們當年的山盟海誓，在我最需要她的時候，離我而去……

隔著稀疏的雨幕，我看見蒼白瘦弱的她，穿著酒店的工作服，站在大堂的門口，迎來送往，嘴角掛著職業(yè)性的微笑，目光安然而平靜。

不知為什么，我竟然覺得眼眶發(fā)熱，心臟控制不住地狂跳起來。

“怎么了？”身邊的妻子問我

“沒什么?！蔽覒艘痪?，將她摟得更緊，神色冷峻。

她看到我，一下愣住，慌亂地垂下眼，身子彎成了九十度，“歡迎光臨，倪先生，倪太太?！?/p>

離近看她，才發(fā)現(xiàn)她瘦了很多，尖細的下巴仿佛可以割裂汽車玻璃。雨珠掛在發(fā)梢，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我在心里冷笑，現(xiàn)在的她一無所有，貧窮得可憐。對于這種愛慕虛榮，見利忘義的女人，這無疑是最好的下場。

晚餐很愉快，妻子千嬌百媚，竭盡全力地哄我開心。

我透過落地窗，向下俯瞰城市的街景，望進滿眼的綠燈紅霓。上海真的很美，從這個角度看就更美。

坐在帝都大廈的最頂層，懷抱柔媚的妻子，我對自己說：我很滿足，真的很滿足。

離開帝都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十一點，她仍站在那里。雨未停，風很冷，她站在風雨中像春天的飛絮，飄搖無依。

司機把車開到帝都的門口，她低著頭為我們拉開車門，還是那副謙卑恭謹?shù)谋砬?，“倪先生，倪太太，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我沒看她，仿佛她是一顆玷污城市的沙礫，渺小而骯臟，不值得我看一眼。

當天夜里，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和一個人躺在一片翠綠的草地上，芳草斜陽，柳色青青。

我撐起手臂看著這個人的眼睛，她對我甜甜地笑。清亮的瞳仁映出我的影子，我就這樣沉溺在那一雙盈盈剪水里。

我俯首親吻她柔嫩的嘴唇，癡醉沉迷，情不自禁。我渴望得到更多，她整個人，整個身體，整個靈魂，我的！全是我的！

倏地睜開眼，看到黑漆漆的天花板，原來只是一場春夢。

弄醒熟睡的妻子，她睡眼惺忪地看著我，還是那副柔媚的模樣。

有些粗魯?shù)貏兊羲乃拢瑳]做什么前戲，沒時間做，一個挺身進入了她。

妻子短促而痛楚地叫了一聲，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肩膀。我用力掰開她的腿，五臟六腑像被火舌席卷，眼前的一切全都變成了那個女人的眼睛，耳邊回蕩的全是她的笑聲。

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離我而去，我像個傻瓜一樣苦苦哀求，得到的卻是你跟別人訂婚的消息？

我恨你，我恨你，恨不得殺了你。黎筱喬，你聽到了嗎？我恨你！

我狠狠地壓著身下的女人，早已忘記了她是誰。

“輕……輕一點，不行了……真的不行了?！鄙硐碌呐顺橐饋?，我驟然清醒。

有些內(nèi)疚地抽身出來，安撫似的拍了拍妻子赤裸的背。她委屈得像個孩子，又哭了幾聲，就翻身睡去了。

我替她蓋好被子，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在她的額頭上印下輕輕的一吻?？此炝?，我走進了浴室，去解決沒有完全釋放的欲望。

沒有開熱水，任冰冷的水從頭澆下。閉上眼睛，腦子里就浮現(xiàn)出筱喬慌亂的眼神，尖尖的下巴，發(fā)梢的水珠，風雨中顫抖的身體。

手在快速套弄著，我在對她無恥的意淫中，得到那期盼已久的，卑微的高潮。

欲望攀上頂峰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只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