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喬
2007年 5月27日 下午 天氣 大風(fēng)漸息
今天大約是我回上海后最熱鬧的日子,“新歡舊愛”接連出現(xiàn),你方唱罷我登場。起碼在別人看來,就是這個樣子。
我跟祁沐風(fēng)坐在山間的茶軒里,眼前山色蔥蘢,耳邊綠水潺潺。舉目四顧,兩層樓的茶軒,大到桌椅板凳,小到茶杯餐具,都是用竹子做成的,古樸典雅,風(fēng)韻獨具。
泉水激石,泠泠作響。好鳥相鳴,嚶嚶成韻。
我以為這樣原始自然的景致只會在晦澀的古文中出現(xiàn),沒想到在這座年輕繁華的城市邊界,還隱藏著這樣一個空靈靜謐的世外桃源。
室內(nèi)茶霧繚繞,他的眉目氤氳在裊裊騰騰的霧氣中,看不真切。
“你很緊張?”他溫柔地看著我,笑容猶如春日暖陽。
“有一點……”我點點頭。
“為什么?我讓你覺得面目可憎?”
“不是,因為你看起來很聰明。和聰明的人說話,我總會有些緊張?!?/p>
他撲哧一笑:“你真有趣?!?/p>
我回以淺笑。通常一個男人說一個女人有趣的時候,你千萬不要把這當(dāng)作贊美。這只能說明這個女人讓男人覺得好笑而已,那么我到底什么地方讓祁沐風(fēng)覺得好笑呢?
“今天,為什么幫我?”我問。
他端起茶杯,放在鼻端輕輕一嗅,“如果我沒記錯,我們曾有過婚約,難道我不該幫你?”
我低頭看著茶杯,輕輕搖了搖頭,“那不能說明什么?!?/p>
我們都知道,所謂的婚約不過是一場利益交換。否則,他也不會把自己的未婚妻擺在帝都的門口,任其風(fēng)吹霜打,日曬雨淋。
他當(dāng)然明白我的意思,點燃了一根香煙,一邊吸,一邊看著我。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失言,趕緊補(bǔ)充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其實你能給我工作,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p>
我抬起頭,沖著他很努力地笑了笑。我想要他明白,我這么說,不是出于抱怨或諷刺,我是真的很感謝他。
他凝目望著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我又緊張起來。
“不一樣,你跟你父親很不一樣。原來,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他又笑了,我卻是一臉莫名。他到底什么意思?
“會玩圍棋嗎?”他問。
我搖頭:“不會……”
我說了謊,其實我會,倪曜以前教過我??墒牵瑢ξ襾碚f,會跟不會是一樣的,根本沒什么差別。
我從小就是個游戲白癡,特別是棋牌類游戲,逢賭必輸。倪曜卻是個中高手,他天性喜歡挑戰(zhàn),熱衷于征服。所以他擅長各種游戲,且無一不能,無一不精,尤其是圍棋。
他以前就常對我說,他很迷戀黑白棋子拼殺的感覺,簡單直接,壁壘分明。棋盤雖小,卻是內(nèi)里乾坤,可領(lǐng)略殺伐天下的快感,指點江山的豪情。
可是,他只教過我一次,就不再跟我舉棋對弈。因為那不是“對決”,而是“屠殺”。完全沒有挑戰(zhàn)性,讓他英雄無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