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鐘博和劉軾不知道劉定一今天是怎么了,說好是來見殷正途的,現(xiàn)在怎么又扯到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來了?不過,他們還是要應付著,劉鐘博道:“爹爹的教誨,兒子時刻記在心間?!?/p>
劉軾也道:“爹您放心,有大哥在前面打理,您在后頭掌舵,我在邊兒上跑腿,咱家的生意只會越來越好。”
“那好,我就看看你這個跑腿的都跑到哪兒去了。巴德嚴把人叫進來吧。”劉定一一抬手,巴德嚴對外面招呼一聲,一個小廝慌忙跑進來,又急忙克制住,慌亂地站定,低著頭叫了聲:“小人賈三,是燕子樓的伙計?!?/p>
劉定一一指那小廝,說道:“你們誰認識他?”除了巴德嚴以外,幾個人都茫然地搖搖頭。
劉鐘博道:“燕子樓是杭州的大酒樓,他怎么千里迢迢跑到大都來了?”
聽到“杭州”這兩個字,本來很鎮(zhèn)定的劉軾身子一顫,但是他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緒,馬上又恢復如常,心里抱定一個信念:有銀子在,天塌下來也不怕。
劉定一道:“老大你說得是,這個人就是杭州酒樓的伙計,巴德嚴費了不少銀子才把他給請來,你們知道我叫他來意欲何為嗎?”幾個人又茫然地搖搖頭。
劉軾看了那伙計一眼,心想:“如果是我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了就不會只有他一個人,我先不能著急,走一步算一步?!庇痔筋^向往面一看,見自己的跟班還在外面等著,就假借要小解,劉定一也不在乎他失禮,說:“我還沒嘮叨完,你快點回來。”
劉軾假裝憋不住了,急忙往外走,走到屋里人看不見的地方,他神色一變,對守在外邊的唐、嚴兩個心腹說:“今兒看來要有事兒,銀子都存好了?”
那姓嚴的道:“二爺放心,銀子都在咱手里,我親自提出來的?!?/p>
劉軾點點頭,好像放心了不少,又道:“只要銀子在,哪怕我被趕出家門,他們也得把我請回來。你去找一二十個得力的人手,待會兒我爹說不定要動武,你們聽到我叫就進去把我搶出來,免得挨打。”兩個人馬上去辦,劉軾這才去了茅廁,過了一會兒才回到了前廳。
劉定一本來靠在靠墊上,閉著眼睛,趁二兒子不在的空當休息一會兒,以免浪費已經(jīng)不多的精力,看到劉軾回來了,他才坐正身子,問:“老二你餓不餓?”劉軾一愣,搖搖頭。劉定一又問,“那你渴不渴?”劉軾又搖搖頭。劉定一“嗯”了一聲,道:“我是怕你餓了渴了再出去。那不渴不餓,我再叫你見一個人?!?/p>
巴德嚴隨即就又叫進來一個人,那人劉鐘博和丁掌柜都認識,劉鐘博先叫起來:“吳掌柜,你怎么來了?”
吳自力矜持地笑笑,說:“巴大管事請我來大都吃喝玩樂,我在家閑來無事就厚著臉皮跟來了?!?/p>
巴德嚴拱拱手,道:“吃喝玩樂先不忙,我先給你引見一位故人,進來吧?!?/p>
一個小廝又引著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吳自力一回頭,咦的一聲,驚奇道:“你不就是那位‘送’先生嗎?”中年人正是那位千里迢迢跑到杭州,把劉氏商行承制的御衣失竊,而后答應向朝廷進貢百萬石糧米的消息告訴杭州糧商的神秘人“送先生”。
“送先生”苦笑一聲,道:“小人鄧子棋,半生顛沛江湖,衣食只可果腹,幸得劉姓貴人供我金錢錦衣,讓我到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杭州逍遙數(shù)日,能快快活活地享受這么多天,死了也值了!”他話說得滑稽,許多人忍不住想笑。
巴德嚴卻仍是不茍言笑,說道:“此人儀表堂堂,說話氣度不凡,誰知道卻是一個在江湖上騙吃騙喝的術士。不過,干那件事也只有找他這種人最合適。我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在蘇州的一家妓院中找到他,本來他辦完這件事情就應遠走他鄉(xiāng),可是這小子貪圖享受,拿了一千多兩銀子,賴在蘇州那溫柔鄉(xiāng)里不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