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機對著外面一擺手,幾個家丁把劉軾的嚴、唐兩個心腹推了進來。姓嚴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來是挨了打,看了劉軾一眼,小聲道:“二爺,我們的人太少了,根本不是對手,您剛剛回到廳里就沖出了一幫人捆了我和老唐,小人辜負了您?!?/p>
劉軾冷靜地看著自己的那幫下屬,忽然仰天哈哈大笑,指著沈天機他們道:“你們贏了,贏了又能怎么樣?我不服,有種就打死我!”然后猛地轉(zhuǎn)向劉定一,嘶啞著聲音道,“爹,您一輩子沒跟誰彎過腰,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今兒就弄死兒子吧,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商行,我死也是為商行死的,我要商行給我陪葬,您讓人查查賬房,看看這個號稱大都巨商的商行里,能拿得出幾兩銀子!”說著,他像一匹餓狼一樣看著劉定一,眼里沒有一點父子敬畏,反而滿是怨恨。
劉定一看著劉軾,自從察覺到他的一些蛛絲馬跡之后,一直在等待當場質(zhì)問劉軾的那一刻,可是真正到了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時候,他卻突然覺得心里一片冰涼,自己的親生兒子居然和他不是一條心,而且處處想著謀奪家產(chǎn),事事陽奉陰違。他甚至覺得,如果有必要的話,劉軾還會設(shè)法謀殺他,只覺得連親生骨肉都視他如同路人,他要千萬家財又有什么用?一陣莫名的沮喪涌上心頭,他渾身無力地擺擺手,一句咒罵、訓(xùn)斥的話都說不出口,兩行老淚從他的眼里流出,過了好久他才有氣無力地道:“罷了罷了,人都沒了,我要再多的銀子有什么用?”
巴德嚴卻好像沒有聽到劉定一話一般,對劉軾說:“二爺,您是不是把商行里的銀子支取得差不多了?”劉軾聽他猜到了自己最后的底牌,不由得有些驚恐,這個一直在暗地里輔助老父親的大管事有多厲害,從他這一系列舉動中就可以看得出來,難道最后那一根稻草也被他給斬斷了?
“不錯,現(xiàn)在我手里有幾百萬兩銀子,劉氏商行就剩下一個空殼了?!眲⑤Y清朗地道。
巴德嚴盯著他,大聲叫道:“沈萬三!”
沈萬三一直站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見證了劉軾是怎么一步步走向失敗,他心里的那個想法也就愈加地堅定:不管到了什么時候,都不能站錯隊,永遠跟著最有實力的那一方,才會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二爺,您讓我做賬的事情我告訴了員外爺,您劃走的銀子都是用二房的產(chǎn)業(yè)做押,從別的錢莊里拿來的,商行賬面上的銀子一兩沒動!”沈萬三道。
劉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開始準備巧設(shè)名目,從商行里支取銀子,必須有一個管賬的人做內(nèi)應(yīng),而在那么多人當中,他覺得沈萬三控制起來最容易,一來他是外地人,在大都沒有根基,二來他幫自己隱瞞過田產(chǎn)的事情,覺得已經(jīng)把他拉下水,和自己站在同一條船上,只要給他一定的好處,再用以威逼,不會出什么差錯,怎么想到,他最后還是站在了老爹一邊。
現(xiàn)在他最后的籌碼也失去了效力,已經(jīng)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一直強撐的他,到這一刻終于撐不住了。他一下子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再也說不出求死的話來,因為他知道,他可能真的會死。
巴德嚴道:“幸好沈萬三把你的事情告知了員外,員外將計就計,把二房的產(chǎn)業(yè)都抵押給了幾家錢莊。沈萬三劃撥給你的銀子,都是抵押來的,也就是說,你手里自始至終都是拿著自己的那一點銀子,沒有商行的一分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