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以后的上午,姚書打來了電話。
他說:“我們還在花生見面吧,下午三點。”
我說:“上回去的時候黑天黑地,怎么回來的我都不太清楚,我怕我找不著。又不太好問趙小影。”
“上次是黃立開車把你們送回去的。”姚書說。“這樣,我把花生的地點和從你那里到花生的路線發(fā)短信給你。到時候見。”
按照姚書的指點,我在三點以前到了地方。白天,這里和那天夜里很不一樣。原來這是一片早已被廢棄的工廠。據(jù)我所知,北京有很多這樣的廢墟都被改造成了“藝術(shù)區(qū)”,每天做著旅游生意。
這片蘇聯(lián)風(fēng)格的廠房還沒有被污染,房子簡單高大,保持著幾十年前的不茍言笑?;炷翂γ?,在太陽的背面沉默鐵灰,角落還有殘雪。黑色電線空中來回穿插,落著幾只鳥,看不清是麻雀還是烏鴉。座座廠房大鐵門緊閉斑駁,門口枯草搖曳。
花生只是其中一座大廠房的一個小配間。
姚書一個人坐在長桌子一端,顯得房子尤其的空。只有墻上側(cè)面開著一個窄窄的長方形窗戶,白天也得打著燈,姚書的影子拖在背后的白墻上,垂直到水泥地上。
我扯開凳子坐到姚書對面,想起那晚大酒,低著頭不想看他。
姚書問我:“今天來點什么?”
我本來不想喝酒了,可一扭頭就看見吧臺酒柜。我說:“隨便來點什么吧。少來點。”
姚書拿來兩個大方杯,丁丁當(dāng)當(dāng)扔進(jìn)去幾塊冰,扭開半瓶芝華士,倒了兩杯,推給我一個。
“是這樣。”姚書和我隔著桌子虛碰了下杯,喝了一口。
“長話短說,我們公司有一個項目。運行了幾年時間,效果不錯,市場反應(yīng)比想象的要好很多?,F(xiàn)在面臨的問題首先就是人才的短缺。為此,公司高層很著急。那天晚上咱倆聊了以后,我就想,不知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
“要是沒興趣,我就不來了。老實說,我還覺得挺好玩的。什么項目?我能做什么?我行嗎,你也知道我是干嘛的。”
“你行還是不行,你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首先,我個人覺得你有點對路才和你談。我們這個項目,怎么說呢,也算是個新興產(chǎn)業(yè),好多方面還處在摸索階段。人力資源這塊由我負(fù)責(zé),每天面試很多人,也用過很多人,但說實話,讓我們滿意的實在不多,總是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當(dāng)然,我們知道,這問題也絕不僅僅出在別人身上,我們本身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
姚書喝了口酒,繼續(xù)說:“事實上,我們不是在找為公司工作的人,我們的所有人所做的所有事都是基于客戶的需求,全心全意為客戶服務(wù)。為了能夠給我們的客戶提供更專業(yè)、更有價值、更人性化的服務(wù),應(yīng)該說我們比別的公司更注重人才的選拔和錄用。我可以事先告訴你,我們?yōu)楣ぷ魅藛T提供的待遇在物質(zhì)層面上絕對已經(jīng)達(dá)到了發(fā)達(dá)國家高級腦力工作者的水平,同時在精神層面還能夠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不隱瞞的說,有幾個公司高層的朋友,都也算成功人士,聽說了以后都表示愿意無償來工作,但經(jīng)過我們的慎重考慮后都拒絕了。我們不敢像有些五百強那樣說,來這里工作可以成就人生的夢想什么的,但至少,我們也許會給來此工作的人帶來一些不一樣的經(jīng)歷。”
“因此。”姚書緩了一下,接著說。“你也可以理解我們對人才的重視和選拔人才的高度。不過,你千萬不要把今天當(dāng)成一次面試,我們雖然認(rèn)識時間不長,但我們是朋友。充其量,我們是在談合作。”
我說:“沒關(guān)系,這都無所謂。我就是想知道我符不符合你們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