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皖江想起她指的是那次的交通事故,“車我已經(jīng)換了?!彼f,“所以這件事就過去了,不用謝我,要謝就謝你自己運(yùn)氣好,正好趕上我想換輛新車,不然不是便宜你了?!彼f完起身,收拾好他和初依制造的垃圾,向車廂中間的垃圾箱走去。
他的話讓初依分不清他是真的不在乎這點(diǎn)損失,還是不想讓她心懷愧疚。
接下來的旅程風(fēng)平浪靜,初依吃飽喝足又睡著了,謝皖江則全程拿著雜志,實(shí)際上他卻心不在焉。車廂里空調(diào)吹著冷風(fēng),初依卻總是踹被子,他幾次三番幫她蓋好,又對她的睡相忍俊不禁,讓他忘了場合和身份,從嘴里嫌棄地吐出一個“豬”字,恰好被躺在中鋪的女孩子聽到了,不由得探頭出來:“你們倆太有愛了!”
謝皖江將食指放在唇邊:“噓——”
女孩立刻降低了一個分貝,羨慕地說:“你對你女朋友真好?!?/p>
謝皖江笑了笑,沒有說話。他坐回自己的床鋪,雙臂拄在腿上看著初依,心里卻惴惴難安。
他去懷化出差期間想了很多,想她為什么變得和五年前完全不同,想自己對她的感情,想她是否和他一樣還記得五年前的事,還想如果魏承軒真的是少爺,他該怎么告訴她……
火車在夜幕來臨前抵達(dá)昆明火車站,來之前初依在網(wǎng)上查過了,需要在昆明住一晚,第二天再去麗江。她早就想好了,一切以省錢為原則,有便宜的旅店絕不住貴的,所以她在謝皖江的眼皮子底下,指著火車站附近幾十塊錢一晚的小旅店說:“我就住這兒了!”
謝皖江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走到她身邊,拖住她的胳膊把她塞進(jìn)了路邊的出租車?!拔乙呀?jīng)訂好酒店了?!彼f完又立刻補(bǔ)充,“兩間單人房,費(fèi)用舉辦方報銷?!?/p>
初依振臂歡呼,感嘆舉辦方人性化,卻不想舉辦方為什么會這么周到。
來到一座陌生的城市,初依好像什么顧慮都沒有了。這里沒有酒吧的喧囂,沒有嗜酒成性的客人,沒有永遠(yuǎn)都還不完的人情債,她不用考慮見什么人說什么話,呼吸著這里的空氣,整個人都是自由的。
在去酒店的路上,謝皖江發(fā)現(xiàn)她興奮得像個孩子:“這么高興?”
“那當(dāng)然,不用和酒鬼周旋,不用夜間開車,能不高興嗎?”她趴在車窗上吹風(fēng)。
“既然不喜歡那里的工作環(huán)境,不如辭職?!?/p>
初依撇撇嘴:“辭職?我想都沒想過。辭職了我上哪兒找工資那么高的差事?”
“你覺得我的TSE工作室怎么樣?”
謝皖江坐在前面,他問的這句話讓初依驚住了。以她的水平去TSE打雜都不夠格,進(jìn)去工作豈不是天方夜譚?
“不過鑒于你資歷尚淺,來TSE只能從底層做起,也就是——打雜?!敝x皖江一針見血。
“……還是不必了?!?/p>
舟車勞頓,這一夜初依終于睡了一個好覺。她忘了設(shè)置鬧鐘,第二天被門外的敲門聲吵醒,詐尸一樣地從床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去開門,卻一頭撞在謝皖江的胸膛上,她這才清醒幾分,看清楚門外站著的人,困意全無——這個男人為什么只穿了一件浴袍!
初依是思想開放,行為保守的人,按理說他又不是什么都沒穿,不至于讓她臉紅心跳,可她還是立刻移開了視線,垂下了頭,磕磕巴巴地問:“你、有事?”
謝皖江剛洗完澡,為了提醒初依早點(diǎn)起床趕車,只穿上浴袍就出來了。其實(shí)他這身打扮一點(diǎn)問題都沒有,他連胸肌都沒露,卻讓初依羞得滿臉通紅,這讓他哭笑不得,心情突然好得不得了,竟堂而皇之地開起了玩笑。
“怎么了?”他故意俯下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初依。
初依被謝皖江看毛了,索性扭過頭和他對視:“沒、沒什么,我這就洗漱。”說著就要把門關(guān)上。
謝皖江卻一把按住了門板:“奇怪,你臉怎么這么紅?”說著便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束在懷里,認(rèn)真審視著她的臉。
這個距離讓初依無法控制心跳,太近了,近到她連錯開視線都怕被謝皖江看出來她在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