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不劇烈反對?”
我據(jù)實回答:“我想她快樂?!?/p>
父親頓足:“你懂什么,將來她的產(chǎn)業(yè)會落到那男人手中,你得個零?!?/p>
我笑笑:“你會厚待我?!?/p>
“我?”他慚愧:“我的兒子才兩歲多,我需照顧他?!?/p>
“那么就讓我負責自己好了,不必替我擔心?!?/p>
“小亮,我對不起你?!?/p>
我平靜地說:“我知道,好好一個家,因為你不安分拆散,受害人是我,未成年少女。其實,你若想多要一個男孩,大可與我母親商量,如今四十多歲懷孕是十分普通的事,但是你貪圖別的???,現(xiàn)在還不照樣是別人的丈夫,孩子的父親。”
他聽了這話,先是吃驚,接著頹然。
“好好愛護弟弟?!蔽遗呐乃绮?。
有那樣的父親,一個人很快會長大。
“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還要去圖書館?!?/p>
“小亮,你隨時可以來我處住?!?/p>
我點點頭,我發(fā)覺他額角皺紋又深了一些。
“聽說他們決定到劍橋結(jié)婚?”
我只說:“我不清楚,你去問他們吧?!?/p>
“下星期弟弟生日你會來吧,見見面也好,免得在街上遇見不認得?!?/p>
“明白?!蔽艺f。
回到家,母親在試禮服,鏡前左顧右盼。
她問我:“有何意見?”
“很漂亮,很得體,顏色也是上選?!?/p>
那是一套珍珠色的香奈兒,外套齊膝,比裙子略短。
“可需要戴首飾?”她躊躇。
“你的紅寶石耳環(huán)呢?”我建議。
“太老氣了?!睆牟唤橐饽昙o的她此刻想法不同。
我取笑說:“我有一副銀制骷髏頭耳環(huán)可以借你。”
“余振宏同你說什么?”
“他說將來你仙游,遺產(chǎn)不會給女兒。”
“胡說八道,我的遺產(chǎn)全部屬于余家亮,我已立清楚遺囑。”
“謝謝媽媽?!?/p>
“這人用盡心機離間我們母女,其心可誅。我去做健康檢查,醫(yī)生說我體格像三十五歲?!?/p>
“那多好?!?/p>
“我是否興奮過度?”
我安慰她:“應(yīng)該的?!?/p>
“小亮,你也一起到劍橋來吧?!?/p>
“我走不開,”我說:“這是我期考的日子。”
“家亮,圣琪會在場觀禮呢,我想你也在場?!?/p>
“有她已經(jīng)足夠,她將叫你什么?”
“珊姨,”她很愉快:“我們都是文明人,希望你與圣琪可成為好朋友。她比你大一歲,在倫敦工學院讀紡織及時裝,很有天分,十分時髦?!?/p>
“那多好?!蔽疫€能說什么。
母親轉(zhuǎn)過頭來:“今天你已說過幾次多好。”
“媽媽,祝你幸??鞓?,別太緊張,順其自然。”
母親緊緊抱住我:“媽媽欠你?!?/p>
“是嗎?”我微笑:“我要你包吃包住,還有,以后看到我,要叫我公主殿下。”
“媽媽喜歡你如此堅強?!?/p>
她把這幾年應(yīng)得的假期都湊到一起放整整一個月。
臨行前叮囑:“那邊新房子正在裝修,這里已經(jīng)出售,但合約允許我們住到夏天?!?/p>
“媽媽做事最周到?!?/p>
她給我一只信封:“現(xiàn)款你拿著用,張媽與忠伯跟你。”
她容光煥發(fā),加上適當化妝衣著,看上去亮麗舒服,我真為她高興。
陳書珊女士像是獲得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