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果非常人,他見我化身,卻未震驚,只是呆呆地說:“這個模樣,好生熟悉。”
樂青也細看片刻,忽而道:“在下數(shù)日前見過尊師。”
我顧不得端莊儀態(tài),幾乎是拉著他,懇求細細說來。
樂青身子僵了半刻,才輕輕掙脫我手,后退兩步道:“在下常年巡查這鄰近城縣,五日前在洛水鎮(zhèn)的鳳來客棧曾見過尊師半面,他似乎隱了仙氣,裝作凡人,攜夫人同游,在下未得召喚,不敢打擾。”
“他夫人?他夫人是誰?”我舌頭打結(jié),幾乎連話都不會說了。
“你師娘雖蒙面,但風姿卻是傾國傾城,而且渾身翡翠與金珠,見之忘俗……”樂青大概是見我如喪考妣的可憐模樣,趕緊改了口風,“其實也不怎么樣,或許是你師父眼界不高。”
師父將我從白玉石頭度化成仙,又不嫌愚笨,寵了兩千年。他眼界頗高,平常仙子皆不放眼內(nèi),如今娶得意中人,正是天大喜事。我身為徒兒,自應衷心祝他和師娘鴛鴦璧合、永結(jié)同心,怎可使小性子?
“師父挑中的師娘,人品相貌必是千里挑一的好,我是喜之忘形了。”我拼命忍住淚水,擠出笑容。再次抱緊了那疑是師父骨肉的孩子,心里萬般憐惜,決定若找不著師父,便將他帶回解憂峰好生照顧教育,定不教他流落凡間。
樂青看了我半晌,猶豫問道:“上仙可是下凡度情劫?”
自紅線攪亂天界姻緣后,造就無數(shù)千奇百怪情劫,因而許多仙人被迫下凡應劫,樂青常年接待,有此疑惑也不足為奇。
我想起雪燕仙童的占卜,苦笑著搖了搖頭,自知今生紅鸞已絕。
那份小小心思,便永遠埋入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