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吧?”白琯還是不信。
“回去量給你看。”我想起當(dāng)年趣事,嘴角不禁彎起弧度。師父喜靜,給嬌客們擾得煩不勝煩,每次見人來訪,便匆匆拖著我去后山逃避,解憂山的山洞、湖底、樹叢……我們躲貓貓玩得不亦樂乎。每到最后,他總先踹我去探路,自己蹲后方不停問“走了沒?她們走了沒?”,確認(rèn)平安后才灰頭土臉地鉆出來,兩人笑作一團(tuán)。
白琯的肚子又重重響了兩聲,將我從傻笑中驚醒,低頭見他滿臉難受模樣,猛想起古書記載,赤炎山有蟲名哀,為冤魂所化,雨天會鉆入小兒腹中,不停鳴冤。其音似泣,其聲如雷。這番描述,倒有些像眼前景象。
我心下?lián)鷳n,便伸手去撫他額頭,探了又探,問道:“究竟是哪里不舒服?腹中有無東西在動?”
白琯搖搖頭,欲語還休,躊躇無定。
我更加擔(dān)憂,所幸還記得書中對付哀蟲的法子,便決定往醫(yī)館一行,為他配藥驅(qū)蟲。正欲動身,旁邊傳來男人輕佻聲音:“這位公子,欲往何方?”
聞聲看去,人群中有三四位錦衣華服的公子哥聚在一團(tuán),正沖著我嬉皮笑臉地不知說些什么,那喊話的少年生得清秀,手中扇子更是斯文,只惜掩不住通身驕橫之氣,讓人心生不喜。
我禮貌地對他笑笑,無答話,牽著白琯欲行。
“別急著走啊,”那少年失了魂魄似的愣了會神,連忙上前,伸手將我攔住,不懷好意笑道,“好兄弟,我與你一見投緣,不如去喝杯淡酒,好好交往交往。”
我雖厭惡此人輕浮,亦不懂男人間相處之道,卻也聽過凡間許多人交友皆以酒為緣,便沒放在心上,只是婉言謝絕。
未料,周圍七八個豪奴涌上,堵住去路。少年攬住我肩膀,擠眉弄眼,在耳邊呼著氣道:“你說話的樣子真像個娘們兒。”
“走開!”我尖叫一聲,推開這浪蕩子,舉掌欲打。又想起現(xiàn)在化作師父模樣,似乎不存在被調(diào)戲問題,這番舉止流于陰柔,連忙端出大男兒氣勢,挺挺胸膛,為師父正名:“你這人眼神真差,竟將堂堂七尺男兒看作婦人?真是無恥至極。”
他的同伙們紛紛起哄,那少年笑著賠了個不是,手又不安分地伸過來摟住我的腰,往下摸去,穢語道:“就連京城花魁賽天仙也不及你風(fēng)流標(biāo)致,莫非是投錯了男胎?”
化身之術(shù),不過外形變化,內(nèi)在并無更改。我見他手不懷好意,心下大恐,一時也忘了女兒清白,想的是若給他摸著了,豈不誤以為師父是太監(jiān)公公?這可如何是好?
“不準(zhǔn)調(diào)戲我姐……爹爹!”白琯像頭小老虎似的沖上來,抓過少年的手,狠狠咬了口。
我雖覺男人調(diào)戲男人甚無道理,卻怕白琯吃虧,連忙將猶在拳打腳踢的他拉過,護(hù)在身后,笑道:“小兒無禮,勿掛心上。”
卻見白琯咬得甚狠,傷口處沁出血來,少年自覺失了顏面,憤怒地對豪奴們命令道:“給我將這兩個給臉不要臉的混蛋……美人抓回去!留待我好好調(diào)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