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的白色長(zhǎng)毛果然可愛,摸起來油光水滑,比天絲更順手,紅色眼睛如珊瑚珠,蘊(yùn)含薄薄水汽,它知道自己被主人送出,很認(rèn)命,不再掙扎,攤開四肢,任我撫摸。我去摘了好多梨子請(qǐng)它吃,可是它一點(diǎn)兒也不喜歡,還在我指頭上咬了一口。我估摸兔子大概是吃肉的,趕緊將哮天犬的食物要了些來喂它。
一人一兔在梨園里玩捉迷藏,到了半夜,靜寂無人,玉兔蜷縮在籃子里,像個(gè)好看的毛球,三瓣嘴一張一合,不知念叨什么。我站旁邊看了很久,開始犯困,想叫師父吹笛子聽,忽然想起師父不在了。
沒有他吹笛聲陪伴入眠,我的心似乎空蕩蕩的,痛得難受,好像少了什么,不再完整。
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迷迷糊糊到半夜,踢了被子。
醒來時(shí),看著落地上的被子,忽然哭了。
玉兔驚奇地看著我。
我抱起玉兔,騎上青鸞,飛一般往月宮去。
不待侍童通報(bào),我跌跌撞撞沖入月宮,萬幸的是師父沒有在搗藥,他正和嫦娥對(duì)弈。看見我回來,很是欣喜。
我捧著玉兔,還給嫦娥說:“阿瑤不要兔子了。”
師父板著臉,頭也不回問:“你怎么想開了?”
我以為他不理我,含淚拉著他衣角道:“阿瑤錯(cuò)了,師父才是最好的,師父會(huì)給我吹笛子,半夜給我蓋被子,會(huì)賣身給我換兔子,我要師父……”
“你還知道我這師父好?”師父放下棋子,僵硬的臉?biāo)查g松懈下來,他欣慰地拉著我,沒有責(zé)罵,只輕輕地說,“回去吧。”
我拼命點(diǎn)頭。
嫦娥將手上白色棋子敲下,半瞇著眼,不高興地說:“不是換兩天嗎?才過了一日,瑾瑜仙友走不得,你昨日下棋贏我五局,如今勝負(fù)未分,哪能走得那么容易?!”
平日師父和她下棋總各有輸贏,相差不過一二目。
我驚訝地望著師父。
師父拱手笑道:“心情不太好,出手便失了分寸,失禮失禮,請(qǐng)仙子繼續(xù)落子,乖阿瑤不急,先去旁邊,給為師泡杯香茶來,喝完就解決了。”
嫦娥仙子氣得半死,她看了會(huì)兒棋盤局勢(shì),讓我們滾了。
從此眾仙再無人愿找?guī)煾笇?duì)弈,師父說都是我害的,逼我陪他下,每次輸贏還是只差一二目,弄得我對(duì)自己棋藝程度一直很迷惘。
但他為徒兒賣身換兔之事,成了天界笑柄。
我又丟盡了師父的臉……
可是,這件事也向所有人證明——我家?guī)煾溉旖绲谝缓谩?/p>
白琯見我一個(gè)勁地傻笑,不停追問。
事關(guān)師父丑事,我不敢答,只拍著他腦袋承諾:“如果有天你看上小貓小狗,要用師父去換,我也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