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周韶不再翻墻,每日在仆從們?nèi)杠S歡送下,帶七八個食盒,筆墨紙硯等過來求學(xué),包黑臉那愛錢如命的家伙,仗著自己中過秀才,經(jīng)常借指導(dǎo)周韶考試為名,厚著臉皮上門蹭食,樂青怕我凡間生活艱難,也經(jīng)常跟著過幫忙料理家事,很是妥帖。
由于少了他這花街“孝子”的大筆入項(xiàng),導(dǎo)致杏花樓的紅姐兒賽嫦娥以為遇上強(qiáng)勁對頭,派人過來細(xì)細(xì)打聽了一番,還親自路過,上門拜訪。
私以為,賽嫦娥遠(yuǎn)不如嫦娥貌美,但歡場慣的女子,打扮得體,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風(fēng)流。
周韶憐香惜玉慣了,對冷落佳人很不安,正想上前握著美人小手,寬慰一二。
未料,賽嫦娥抬眼看見化作師父模樣的我,雙頰緋紅,當(dāng)場丟下周韶,輕移蓮步,過來軟語問候:“先生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可有高堂妻兒?”
我對這種青樓女子沒什么好感,客客氣氣應(yīng)對兩句,便轉(zhuǎn)過視線,不敢再看她白襖下半掩的酥胸。
賽嫦娥忙緊緊衣衫,羞答答問:“先生似曾相識,不知何處見過?”
我急問:“你真見過我?”
白琯怒道:“胡說!”
我一個清白女兒家,怎可能去青樓?就連附近都不敢踏足半步!
莫非是師父……師父逛青樓?
周韶吃味了:“嫦娥姐姐你真是胡鬧,我?guī)煾附^不是登徒子,而且他有個相貌相似的兄長失蹤了,正四處尋找,煩惱得很,你莫要用這話套他,免得他空歡喜。”
賽嫦娥雙眼含淚,慍怒道:“我又沒說在哪里見過?好好,反正我們歡場女子下賤,除青樓就去不得別處了。”
周韶:“這……姐姐你別生氣,我亂說話,自罰三杯。”
白琯冷道:“滾!哪來的酒?要調(diào)情你別處去!”
我忙向賽嫦娥施禮道:“請問賽姑娘,在何處見過我兄弟。”
賽嫦娥低頭,不好意思地說:“叫奴家嫦娥便好。”
我大窘,若敢叫她一聲嫦娥,我回天上非得被嫦娥姐姐持霜月刀從南天門追殺到北天門。最后我折中一下,喚她:“小娥姑娘。”
賽嫦娥更喜,她說:“五個月前,孟蘭節(jié),我和姐妹去西山的光孝寺進(jìn)香,我嫌車內(nèi)悶得慌,掀簾四處張望,遠(yuǎn)遠(yuǎn)見一極俊秀男子立于山石之上,可惜樹影晃動,看不真切,待我喊車停下再去看時(shí),男子已消失不見,我還以為遇到了狐仙或天人,悵然許久,那影子卻烙在心口,怎么也忘不去。”
還好,師父沒去逛青樓……
我莫名其妙地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