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當時唯一說詹天佑勇戰(zhàn)馬江的報紙。要多找若干份類似的報導并不算難。以下一段見于光緒十年七月初七日(即馬江之戰(zhàn)后第四日)的上?!渡陥蟆罚?/p>
又聞“揚武”兵船上有曾經(jīng)出洋之學生詹天佑、薛有福、容良、吳其藻、黃桂良(黃季良之誤)等五名,打仗均甚出力。惜以孤掌難鳴,未克大展其技?!皳P武”船被毀時,船中有人鳧水得生者,惟容姓不知下落。
所言和1024號檔引述以及該檔末尾附加祁祖彝提供的消息基本上一致。
香港的 8月30日刊登一段題為 Recent Engagement at Pagoda Anchorage 的報導,聲明源出。字句果與上引者近似,甚至雷同,也就不必再提了。也許凌鴻勛的香港朋友提供給他的資料正是從抄來的(那時尚沒有電子復印機),而他的朋友誤指為《字林西報》。這假設(shè)可以用來解釋上面提到此事時帶出的疑問。
《字林西報》對此役的報導又如何?《字林西報》是當時在中國刊行的西文報紙中的大報。馬江之役后,它當然連日有詳細報導。但由于撰稿者的不同,在報導此役的過程中,它并沒有出現(xiàn)與所紀大致相同的文字。況且詹天佑之名在戰(zhàn)役過了超過半個月才首次在該報出現(xiàn),說的也不是什么勇戰(zhàn)事跡(詳后)。簡言之,不少書籍和文章所說《字林西報》也報導詹天佑英勇作戰(zhàn),根本就是一派胡言。這只是不核對資料原物者人云亦云,隨意亂說。
至此講及的中英文報紙都有濃厚的英資背景。那些學生全是留美的,美國究竟掌握了什么消息和采何立場自然值得留意。
自1861年至1976年(或更后)美國國務院每年年底就該年的重要外交文件選刊為一冊(間為兩冊),以便呈交國會并于次年公開發(fā)售。1885年的一冊(1886年刊行)收了與中法戰(zhàn)爭有關(guān)的文件。該冊不僅收入上面講過的美國駐華公使楊約翰致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函的原文(pp. 145-146,由此也得知1021號檔所收者為簡本),也附了總理衙門給楊約翰的回信(p. 146),更收入馬江之役四個月后楊約翰上呈國務院的報告(1884年12月12日寄發(fā)):
A conspicuous incident of the affair at Foochow was the gallantry shown by several of the young Chinese students who had been educated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were afterwards assigned to duty in various branches of government service. Five were, as is reported, on the Chinese gunboats during the action at Foochow, and one of them lost his life(p. 144).
原來美國政府的情報工作做得如此差勁。且不說戰(zhàn)情如何,初時全賴見于報紙的消息,四個月后,真相早大白(詳后),所知竟仍停留在原先的層次,毫無增益可言。